元妃来得很快,沈后向她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元妃听完,满脸诧异,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沈后问道,“元妃,可是有难处?”
元妃犹豫了一下,回道,“幼薇会不会记错了?”
姜幼薇“咻”得一下站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记错?元妃娘娘是在说我污蔑您?”
元妃上前,赔着笑脸道,“幼薇,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后瞪了姜幼薇一眼,元妃毕竟是长辈,更何况是椒兰殿有求于她们凤藻宫,怎可如此无礼。
“元妃,你我多年的姐妹,你有话尽管说。”
元妃终于下定决心,“其一,我本是余杭人士,三岁时,随父亲去金陵赴任,十四岁举家搬来上京。只因我在金陵待得久,对外都说我是金陵人。但其实祖坟都还在老家余杭。”
“且不说我一出阁女子不宜祭奠先祖,就是可以,也当是去余杭为先祖扫墓,断没有去金陵的道理。”
“其二,孙嬷嬷是我的乳母,我们关系情同母女。近年来,她年老体弱,身体愈发不好,所以三年前我就送她回乡养老了,又怎会派她去金陵?”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本以为很简单的事,居然牵出一桩宫廷谜云来。
究竟是元妃在撒谎?还是姜幼薇记错了?亦或是顾嬷嬷骗了姜幼薇?
元妃小心地看着众人的脸色,提议道,“可否请顾嬷嬷与我当面对质?”
沈后无奈道,“也好!牡丹,去请顾嬷嬷。”
顾嬷嬷来的时候,看到四位贵人满面肃然地看着她,第一反应自已收小宫女小太监的钱把他们安置在椒兰殿的事被发现了。
“顾嬷嬷,你可知罪?”姜妧姎用审问犯人的语气对顾嬷嬷说道。
“奴婢,奴婢知罪,奴婢不该收了芙蓉、山竹和小和子的钱,就让他们进了椒兰殿。”
姜妧姎只是想诈一诈她,没想到还诈出这档事。
她斜眸看了看沈后,沈后已满脸愠怒,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做这种事,看不到的地方,还不一定如何胆大妄为。
“好你个老媪,亏本宫念你是宫里的老人,提拔你做了椒兰殿掌事嬷嬷,你却借机敛财!来人…”
看沈后跑偏了,姜妧姎提醒她道,“母后,别忘了正事。”
沈后才反应过来,唤她过来是让她与元妃当面对质。
顾嬷嬷已经吓得匍匐在地,浑身发抖,直叫,“娘娘,饶命!”
“顾嬷嬷,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就看你怎么做了?”姜妧姎道。
“奴婢定当尽心竭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年前,母后派你送苏半夏回金陵,你为何不去?”
顾嬷嬷一听,松了口气,原来为这事。
“回长公主,不是奴婢不去,是元妃娘娘身边的孙嬷嬷正好南下,说可以顺路带苏姑娘回金陵。”
这个说辞与姜幼薇的说辞对上了,姜幼薇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她就说她断不会记错。
元妃俏脸上生起一丝薄怒,孙嬷嬷居然敢假传她的话。
“确定是我的奶娘孙嬷嬷吗?”她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顾嬷嬷和孙嬷嬷都是景王府里老人,自是认识的。
顾嬷嬷茫然道,“不是您的奶娘啊,是另一位孙嬷嬷。”
“什么?我宫里何时有过另一位孙嬷嬷?”
元妃娘娘仔细回想着,没有印象。
“莺儿,我们宫里可曾有第二位孙嬷嬷?”元妃又向自已的贴身宫女确认道。
“不曾。”莺儿也想不起来。
顾嬷嬷一看元妃不认,马上跪倒,辩解道,“回各位主子,那日奴婢跟苏小姐的马车走到了抚顺门,有位自称是元妃宫里的孙嬷嬷的人说也要去金陵,可以顺路带苏半夏小姐去。”
“奴婢绝无半句虚言。”
“你可曾确认她身份?”
“回长公主,她给奴婢看了腰牌,确实是凤藻宫的腰牌。”
“可还记得来人长相?”
顾嬷嬷仔细回想到,“拢烟眉,三角眼,薄嘴唇。对了,她扶苏姑娘上马车的时候,手腕处有枚蝴蝶形胎记。”
“呀,这不是淳王府里的徐妈妈吗?”
旁边有道女声传来,众人看去,却是青离。
沈后和元妃对视一眼,姜妧姎问道,“青离,你是如何得知?”
青离回道,“回公主,年初淳王与谢将军府的谢小姐定亲,尚衣局领命去淳王府为淳王量体裁衣。奴婢跟了琼华姑姑一道去的淳王府。”
“因琼华姑姑量体时,离淳王近了些,就被徐妈妈训斥了,所以奴婢记得很清楚。”
姜妧姎的眼神看向了琼华。
琼华心知这是在问她可曾有印象。
她想了想,回道,“确有此事,那位徐妈妈手腕上确实有块暗红色蝴蝶型胎记。”
她本不喜参与宫中贵人之间的争斗中,但是那日那位徐妈妈实在太过于嚣张。
她量体时不过离淳王近了点,淳王走后就被徐妈妈讽刺说她是故意占淳王便宜,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她倒想问问量体不离得近些,难道隔空量么?
“淳王好大的胆子,连本妃的名义都敢冒用了!”
元妃素来和善的脸上此刻也怒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