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狱卒看他这样,心里更觉得对不住他,干脆一咬牙,凑了点银子,晚上拉他去天香阁喝酒,美其名曰「践行」。
但他们心里到底是在践行,还是在送行…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云天河也没拒绝,和他们在天香阁一直喝到后半夜,等所有人都醉得不省人事,该留宿的留宿,该回家的回家,云天河这才买了只烧鸡,拎了一壶天香阁最贵的醉春风,施施然地回了天牢。
然后,笑眯眯地打开了丁字号,某间牢房的门。
彼时,睡得正香的河风沐何大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云天河提着烧鸡美酒站在自已面前,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小…小云兄弟,别吓我啊!大半夜的,怎么…怎么就给我送断头饭来了?这么突然的吗?”
云天河看着浑身哆嗦的何风沐,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只觉得天香阁的灯红酒绿,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快活!
整个天牢一层,还是数这位何大人最有意思!
次日。
“狱吏?云天河是吧!”
“是!”
“下一个,狱卒,田仁!”
云天河低着头,跟着两个拿着刀穿着盔甲的守卫走进黑漆漆的通道。
他前后还有八个狱卒,都是从天牢一层被弄过来的。
“天牢二层戒备这么森严?”云天河想起刚才的经历,心里一阵嘀咕。
先是画像对比,还要用个玉盘对着脑门照,说是测魂,怕有人冒充混进来。
差点就露馅了!
还好,哥穿越过来可不是什么低级的夺舍,怕个球!
云天河跟着守卫在通道里绕来绕去,上上下下,走了半天总算到了。
“到了!”
其他狱卒都吓得腿肚子打颤,就云天河,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瞅。
这天牢二层,跟想象中不一样啊,没有阴森恐怖,反而比一层亮堂多了。
不过,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煞气,比一层浓了五倍不止!
云天河修炼《血狱修罗斩》,对这种气息太敏感了。
一层就够呛了,这二层…普通人待久了,估计得当场去世。
他们现在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对面站着几个人,冷冷地盯着他们。
云天河扫了一眼,发现这几个家伙修为都不弱,全是聚灵境以上,领头的那个更是化元境好手。
他们穿的衣服很奇怪,像屠魔司的,但胸口绣的不是屠魔司的标志。
而是一头黑色的独角麒麟!
不对,不是麒麟!云天河猛地想起来,这玩意儿叫——獬豸!
传说中能辨别是非、忠奸的上古神兽!
“就这几个歪瓜裂枣?!”短须中年斜眼睨着云天河等人,鼻孔里喷出一道不屑的冷哼。
带路的守卫陪着笑脸:“大人,八个已经不少了,一层现在都还缺人手呢……”
“吏部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短须中年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把那帮人揪过来,但最后还是泄了气,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凑合着用吧,反正也就撑一个月。”
说着,他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刀锋似的扫过面前这群新来的狱卒。
被这眼神一刮,一众狱卒顿时噤若寒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有甚者两腿直打哆嗦,裤裆里隐隐有水光闪烁。
云天河低眉顺眼地混在人群中,将人畜无害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短须中年见这群人一副怂包样,顿时兴趣缺缺,不耐烦地挥挥手:“会点拳脚功夫的都给老子站出来!”
众狱卒面面相觑,随后稀稀拉拉地走出大半。
“凝气三重以下的废物也配?!”短须中年身后,一个狗腿子似的吏员扯着嗓子吆喝一声。
话音未落,刚才还壮着胆子站出来的人群顿时又缩回去一大半。
最后只剩下四个可怜巴巴的身影。那狗腿子吏员拿着纸笔,趾高气昂地挨个询问:“姓名,年岁,修为!”
“马…马大头,四…四十二,凝气四重……”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哼。
一连问了三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区区凝气六重,短须中年听得直皱眉,心里暗骂这群废物。
很快,就轮到云天河了。
“姓名,年岁,修为!”狗腿子吏员习惯性地甩出三个问题。
“云天河,二十有一,修为嘛……”云天河故意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前不久刚突破聚灵。”
哗——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所有狱卒都像看怪物一样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连那狗腿子吏员都愣住了,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身后的短须中年也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云天河。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欺瞒上官,可是重罪!”狗腿子吏员色厉内荏地警告道,“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云天河也不废话,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掌。
如今的他已经是玄灵境六重的高手,对付这种小角色,只需要调动一丝真气就足够了。
只见他心念一动,丹田处六个灵气旋涡微微一颤,一股比头发丝还细的真气顺着经脉涌入掌心。
狗腿子吏员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云天河的掌心。
轰——
一股精纯的灵气瞬间爆发,吓得他怪叫一声,像触电般缩回手,连退好几步才站稳,看向云天河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
“好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短须中年见状,眼中精光一闪,大步流星地走到云天河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一股霸道的灵气毫无预兆地侵入体内,云天河心中冷笑,却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
“确实是聚灵一重,不错不错!”短须中年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炯炯地盯着云天河,“小子,你什么来头?”
“回大人,小的家中五代皆为狱卒,家父生前传授过一些粗浅武艺。”
“后来小的进了天牢,幸得立功,从上任狱典那里换得了一份修行功法,这才有了些许成就。”云天河回答,没有丝毫隐瞒,甚至将从罗狱典那里得到的《黑虎掏心掌》也说了出来。
他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只要上面想查,总归会有蛛丝马迹。
再者,他和罗狱典之间的交易完全是按规矩办事,他问心无愧。
至于罗狱典那边有没有遵守规矩,那他就不知道了。
况且,罗狱典已经死了大半年,死无对证,更不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