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关风水
叶家既然又将这件玄案托付给我,看来,我这段时间将很是没空。
晚上回来要为叶登爵辨识星相以找到其遗失24年的儿子的下落,而白天,我则要去世爵财团位于上海松江的那座医院。
一大早,负责叶氏全国连锁医疗机构和连锁药房的叶氏高管——叶梓慧的儿子叶启正便陪同我一道驱车前往上海的郊区县城——松江,一路三、五部豪华车辆浩浩荡荡,颇为气派。叶启正年约25,和我年龄差不离多少,如此轻轻年纪,同龄人或在校读书、或在外忙碌奔波、找寻工作,他却早已是统率叶氏全国庞大的医药卫生运营事业的超级巨头——其下有全国职员超过两万人、年产值在数十亿人民币!
叶启正毕业于驰名世界的英国伦敦医学院,年仅21岁时便获得了全英医学硕士,自然而然,他归国便要服务于家族企业,也因此成为了全上海最年轻的总裁,受到无数行家人士的追捧。当然,他年纪轻轻便统管豪业乃是承家族之势,非议之人也不在少数。叶家三个孙子辈之中,以他分管的行业为最大。就性格和为人来说,叶启正很明显比其老子叶梓慧要恭谦温雅多了,虽然豪门公子哥的光环清晰晃眼地笼罩在他还稍显稚嫩的脸上,但至少他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修养和老到,对我非常客气。
从繁华的大上海开出来,一路经高速公路的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小时,便到达了位于松江新城开发区的世爵平价医院。
果然号称是“华东第一平价医院”,气势不凡,占地巨大。尤以“平价”二字最为明目刺眼,平价,这是吸引生意和顾客的最大资本。在当今这个时代,老百姓生了病却看不起病、吃不起药、住不起院的事例还少了?我早前刚到上海时碰到的那赵家患了白血病而且是晚期的孩子便正是如此。
当卫生部长宣布中国的医疗卫生改革彻底失败后,平价医院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但这其实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这些所谓的“平价医院”总有一些暗箱操作让你付够不至于让他们亏本的钱。他在门诊费用收你低了,定要在医药费用上补回来。而世爵全国连锁的平价医院在这一点上是难能可贵的,的确平价得货真价实——无论挂号手续、门诊、医药及手术费用都要比世面上其他医院要便宜30%左右,很明显,可以想像这家医院在鼎盛时期一日的病人就诊量会有多高,“门庭若市”已不能形容,那简直是人山人海了!
今天,医院广场和候诊大楼内人也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熙熙攘攘。但是,陪同我和叶启正的该医院的几位院长却说,这些就诊量还不及两个星期以前的1/5!
我一听便有些迷眼了,几张死人钱就真具有如此强悍的震慑力、将4/5的客流给吓了跑?
走进院长办公室,罗院长将他们搜集到的几张冥币一一拿给我看,面值百万、千万、十亿,阴曹地府银行……没什么怪诞之处,死人钱就是死人钱,这么多天来经过多人的手触,我从这些冥币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但如此明显而颇为阴森的冥币,一个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将其误认,我实在找不出若非另有一位精修奇门遁甲的玄门中人使了障眼法之外的额外解释。浩然天地,茫茫气数,我中华风物承德载道,历练人心,世上通悟玄门和道家道法的高人不计其数,即使在今天21世纪这现代化社会,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同样有着高人卧虎藏龙。但谓高人,首要论其德,再论其能力。很显然,那些精通玄门之辈若居心不正、品德不良,以玄门手段来谋非利、设机关、取奇巧,正如使出障眼法在这医院来蒙蔽众人视线以骗钱财,这种玄门中人便不是高人,而是小人,既损阴德,又行不义,自有法网恢恢之时。
接下来,罗院长又将这些天来接触到医院账目现金的财务人员特别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冥币的医务人员领到我们的面前——这是我要求的,虽然医院内部职工不太可能有人出身玄门,但为保险,我也丝毫不放过。因为举凡修悟过玄门、会使障眼法的人其面相皆有异。
在医院内没查出丝毫线索,众人又随我走出医院,来到空旷的广场上。
医院地处松江新城开发区,地广人稀,四处开阔,不远处的各种工地建设热火朝天。
要说这医院的风水,这其实没任何意义。很明显,在这种江南平原地区,地势平坦,几无任何起伏,即不能藏风,又不能聚水,要从地形上看出些许风水迹象实在勉为其难。而在21世纪快节奏的今天,现代建筑施工中对医院、监狱及法院等等公共建筑的精深风水辩位早已忽略不顾,再说,东南沿海特别是国际都会大上海人**炸,用地极是紧张,能给批出一块地用来搞建设已经很是不容易,谁还再去请老道学来堪识风水?
在古代,人们对建筑的风水和选址极为考究和看重,这也并非是迷信。中国人讲究风水,乃是承合“屋瓴载人,人载天道,天圆地方,天人合一”的思想境界,具有朴素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特别是象征国家机器的都城、监狱及衙门等司法机构就更为看重风水选位。而在古代,民间是没有像今天世上这些医院的,古代的医院,名有多种,比如:医药堂、济养院、安乐堂,疗养院,医护所,这些正规医疗机构乃是与国家和军队紧密相连的国家机器,最高机构便是侍奉封建统治阶层的“太医院”,民间几乎没有公共设置的医疗机构,民间医生和医学家便私自设立行医馆和药铺以治疗民间疾苦。宋代以后,政府在民间设置了“医事中”。古代但凡医疗机构,不论是军队医院还是民间医院,都是极为看重风水和地形的选位。
医者,仁术也。既行仁术,便要处处占得吉位。古人认为病人“否而不吉”,而医疗机构日积月累了病人们的“否”致使医院晦气不开,因而在地形上医院一定要坐镇天位,下要通山川百脉,象征人体复杂的脉搏血象;上要印合玄武天宫星斗,象征泰势和源远悠长的生命本性。医院要面朝东南,以僻戾气、渡血光;前立牌坊,以占天罡;中设铜狮,以抗鬼孽;后饲仙鹤,以证命修……另外,医院乃是行医治病救人之所,免不了死亡和血光,因而,也有人认为医院乃是阳间阴盛之地,极阴之地,便是鬼神不祥之地,因而古代医院选位必然要处在盛阳之处以抗阴气。
我围绕这座毫无风水迹象的医院兜了数遍,看不出丝毫缺漏,很明显,一来地势宽广平坦,二来周围尽是施工工地,风水共占,医院便无风水可谈。要说其方位开口有异,这其实也无关紧要,我无恒宗与时俱进,在现代化社会的人文都市中,极不明显的、可不以风水辨建筑的尽量不以风水的眼光来看待建筑地位。因而,说这医院因为风水和地位不吉不祥而引起了这一系列“冥币”怪事,便是无稽之谈了。
毫无疑问,这一系列怪事只可能是人干的。
那么,我能做的,便是老实地恭候在医院门口仔细看清辩识每位进出医院的人。若有心怀不轨、装蒙行骗的玄门中人混进来,定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用过午饭后,我见叶启正等这些总裁、院长、经理都很忙,跟在我屁股后陪我一个玄门中人四处溜达闲逛耽误了他们的正事,便让他们先回去,该干啥就干啥。叶启正再三向我拜谢,言及下午会开车来接我,我便想到,夜晚伦序陡转,乃是天地各种气息活动最为频繁之际,不能浪费了晚上的时间。当即,我对他说下午不必开车过来,我要回来时再提前打电话你们开车过来,叶启正和众人应允而去。
然而,我在医院门口晃荡转悠了一个下午,没见到任何异常,继续晃荡暗中观察,直到夜幕降临。这时候,我便更加谨慎,进出医院的每个人都经我的眼睛所过目,仍然无异常。待到晚上11点多时,我见时候不早了,遂起身回叶家。其间叶家屡次打我电话说要派车过来,我说不必了,因为不知何时起身,我自个儿打车。
深夜近凌晨12点,在医院附近拦下一部的士,刚一坐上去,我便触电般地弹了起来,司机被吓了一跳,立忙问我咋了,我在车内四下一过目,盯着这位司机的面孔,良久我说道:“师傅,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最近都搭载过什么乘客?具体点,是晚上!”
司机盯了我半天,直以为我是一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