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船的人都站在甲板上,看着这惊险一幕。
纷纷为相瑛和解辰捏了把汗。
刀疤脸没找到相瑛,反而听说她跳进水里,要去修补第二艘船的船舱。
他吓得跑到船尾,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兵卒们都在议论——
“她为何要这么做?帮我们?还是救他们西周自己人?”
“不知道……但她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别害的解监军也丢了一条命!”
刀疤脸顿时怒道:“女人咋了?你们不是女人生的?”
“事情发生了,她一个女人都敢有如此魄力,留在船板上的你们,反倒是个个窝囊!”
“第二艘船上不止有西周的犯人,还有咱们自己的弟兄!”
他说罢,转身就走。
留下这些兵卒,惭愧地面面相觑,最后低下了脑袋。
刀疤脸还想着去看着相瑛的孩子们。
可别让小孩知道相瑛的作为,否则还不得吓哭了?
奈何,他刚走没多久,就看见三小只和桃雪含泪奔来。
“娘亲!娘亲!”相秀秀对着汹涌的水面大呼,被戚奉意一把揪住手腕。
“太危险了,小公主不能靠过去!”
相离也踉跄赶来,三个孩子围着他大哭。
相元朗红着眼,指着水面扬声:“河神你听着,要是把我娘淹死了,我天天都来水边骂,把鱼全都炸起来,让你不得安生!”
桃雪扶着栏杆呜咽:“要是长公主出事,奴婢也不活了!”
刀疤脸追过来安慰:“别急,要相信长公主,她可是……她可是相瑛啊!”
相芊芊她们也听说了相瑛的行为。
而上官太妃笑的阴森:“好啊,太好了,她这么不自量力,死了更好!”
相芊芊语气幽幽:“真是没想到,大姐姐她还装上瘾了?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这种危险的事也敢做。”
她悄悄地双手合十。
老天保佑,可一定要让相瑛死了才好。
前后两艘船的船板上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紧张地盯着水面。
忽然,一只飞爪百练锁,从水中窜出,直接缠绕住第二艘船的栏杆。
众人急忙欣喜大呼:“上来了,他们上来了!”
然而,出现的只有解辰一人的身影。
兵卒们都难免失落错愕:“那犯人相瑛呢?”
解辰顺着绳子爬到一半,抹去脸上的江水,扭头环视水面。
“相瑛!”他急促呼唤。
漆黑的水面翻涌如山浪,雷雨噼啪的动静,如同响鼓。
相瑛的身影半天都没有出现。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她……是不是淹死了。”
所有兵卒竟沉默下来。
解辰喊的嗓子沙哑:“相瑛……!”
忽然!
另外一只飞爪锁,从水里飞出来,缠绕住栏杆。
解辰薄眸一怔,众人屏住呼吸。
直到,相瑛纤瘦的身影,顺着绳子爬出水面。
乌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边,脸颊雪白,凤眸却黑的像是星辰般熠熠生辉。
在确定她还活着的瞬间,众兵卒和犯人们发出惊喜的呐喊声,纷纷鼓起掌来。
相瑛爬到一半,抱住绳索,红唇喘息。
“解辰,拉我一把,我没有力气了。”
解辰顿时荡起绳索:“你别动,我过来。”
直到他大掌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相瑛撞入他炽热的怀中。
两人合力爬了上去。
兵卒们顿时让开一个圈子。
相瑛喘息休息了两秒,便马上站起来:“船的裂缝在哪儿?”
第二艘船上的队尉立刻上前回话:“在舱底,我带你去。”
解辰按住她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就可以了。”
“我费这么大力气过来,不是为了站着看的。”
相瑛微微昂起下颌,分明生的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孔,可坚韧的过分。
她直接让队尉带路,朝舱底走去,解辰陪着她一起走了。
第一艘船的人们站在船尾上看见他们已经安全了,纷纷松口气。
相离苍白的面容,也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他和林菱香搂着三个孩子安慰。
“别怕,阿瑛会安然回来的。”
众人几乎都挤在船尾,某一处寂静漆黑的船舱中,方乾坐在垒起来的箱子上。
他微垂眉眼,神色也没有平时的戏谑舒朗,而是沉着极致的晦冷。
方乾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一枚古币,抛起来,又接住。
一道暗影出现在他面前。
若相瑛看见,必定能认出,这人就是被结成抓住的那几个熟悉水路的渔民之一。
他拱手:“少主,我们的人按照计划,将第二艘船船底划破,本来是想让他们放弃水路,没想到这个相瑛竟然坏事。”
“更没想到,她与解辰,竟双双登上了第二艘船,方才下属观察,他们已经去修船舱了。”
方乾神色没有变化,在最后一次抛起古币的时候,他一把将其攥入掌心。
“相瑛真让我意外,这次再见面,她变的让我认不出来了。”
“少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按兵不动,既然不能阻挠他们走水路掉入我们的埋伏,那我就跟着相瑛好好地玩一段路。”
方乾说着,眼眸幽幽:“她一定知道传国玉玺在哪儿。”
半个时辰过去。
雨势变小,相瑛与解辰也合力修好了破碎的船舱。
相瑛抚摸着所谓暗礁划出来的痕迹,微微沉吟,似在思索什么。
切割面虽然凌乱,但每一下都很笔直。
如果真是暗礁撞的,不会这样规则。
她还在思索,解辰已经将她拽出了船舱。
“哎……”相瑛拧眉,“你干嘛?”
解辰不理她,只吩咐别的队尉:“给她准备一身干衣服和可以休息的船舱。”
队尉连忙领路。
相瑛被解辰拖着一路向前。
最后,两人进了无人的船厢里,门扉被解辰砰的一声关上。
相瑛后腰还疼着呢,这会儿皱着黛眉:“你做什么,又要发火?”
“你不是相瑛。”解辰沉冷的声音一开口,竟是这样一句。
相瑛凤眸怔了怔。
解辰缓缓走近,气势黑压压的,犹如一座山影将相瑛包围。
“相瑛怕水,怕的要命,而你两次入水,皆无异样。”
相瑛沉眉,想起方才落水后,脑海里忽然闪过的记忆。
那应该是原主怕水的阴影由来吧。
年幼的时候,被自己的父皇反复按在水里取乐,当然会怕水。
可她不是原主。
相瑛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对我,还挺了解,但也仅仅如此了。”
她凤眸闪烁着漆黑的亮,好似有弯弯的月亮在其中。
相瑛如同抽丝剥茧般,褪下了自己的衣袍。
湿哒哒的衣服落地,发出闷的暧昧声响。
解辰顿时别开头,声音沙哑:“穿好衣服!”
然而,相瑛冰冷的玉手,猛地扣住他的下巴,强行逼他回头。
解辰死死闭上眼睛。
相瑛轻笑声传来。
“我们荒唐的那一次,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我心口有一颗红痣,睁眼!”
解辰浑身肌肉紧绷,但片刻后,他薄眸缓缓睁开。
女子灿白如玉的肌理上,心口那一抹小小的红痣尤为惹眼。
是她,相瑛。
解辰漆黑瞳眸划过一抹暗色。
下一秒,他飞快脱下外袍,在空中划过冷冽弧度,转而披在了相瑛的身上。
解辰背过身去,沙哑磁性的声音有些低沉:“你不需要这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