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掰扯,直接开口道,“皇上不是见着了,臣妾同阿兄有要事相商,无时间过去。”
眼前那双凤眸中翻涌着无边的黑暗,似是要将她吞噬。
周围的宫灯逐个点亮,将他眼角泛起的红意,和霎时惨白的脸色照的无所遁形。
谢知遥从未如此认真地注视着他,只觉曾经突如起来的爱意如抽丝剥茧般离开了身体。
那些对面前之人或爱或恨,浓重的回忆和情绪如上升的雾气般消失。
然后,什么都不剩下。
她的心回到了无限的轻盈,再看他,便同看任何一个太监和宫女无异了。
不,可能还要不如。
这么久来,谢知遥头次出言嘲讽,“裴则安,你刚刚敢进这内室半步吗?你不敢,坐得再高又如何,生就一个孬货罢了!”
殿内众人忙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听了皇家秘辛给拖出去灭了口。
裴则安却一动不动,只是固执而迷茫地看着她。
见她一如往常般风轻云淡,全无动摇的心思,他拱起脊背,眼神空洞,努力将喉间破碎低微的声音一点点挤出。
“皇后想必是感了风寒,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的。闻琴,去给皇后煎药!”
“是!陛下。”闻琴站起身小跑着去煎药。
还是叫谢知聿搞点假死药来吧,在这宫里待得可真烦透了。
谢知遥注视着窗外宫道中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想道。
0039 归心箭
夜色之下,星月稀疏。
山林间朦胧月光纠缠着摇曳的枝桠,零碎的马蹄声落在乱飞的落叶上,分外杂乱。
谢知聿却丝毫无心在意。
他无比后悔,当年裴则安夺嫡失败后,没直接将苏妗玉弄死!
得到消息后,他带人从骊山往京城方向,一路纵马赶上。
蒋邵武和江景容则留在在骊山,继续追寻新线索,以防万一。
此时,他的心中那条线紧绷着,握着马鞭的手抽得一下比一下重。
他们都该死!
如果阿婵有何意外——他无法将自己剥离出这个恐怖的猜想。
谢知聿也无法想象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出来。
一眨眼间,江陵城就在眼前。
“来者何人?宵禁时间已到,城门关了,你们等明早再进城吧。”
守城的将士拦下行进的车马。
“我乃关内候谢知聿,此因有要务在身,速速将城门打开。”
那将士满脸狐疑,见他满脸风尘,狼狈至极,却是不信,讥讽道,“你若是谢大将军,我还是你爷爷呢!哪来的孬货也敢冒充谢大将军,有何居心!”
“你!”身旁的副将显然气得不轻,连话都说不全了。
好说歹说了一番,磨蹭了半炷香功夫,那将士却是咬定了这一行人不知是何处来的歹人。
所剩无几的耐心渐渐耗光,谢知聿拿出剑来就要斩那将士。
那人拿出剑来抵抗,嘴里叫唤连连喊着其他人。
“将军!”
谢知聿正要一剑割下那将士的头,一句叫喊直直拦住了他。
那领头之人观之有几分眼熟,原是当年在边城一同驻军的千夫长。
谢知聿收剑入鞘,颔首示意。
守城那将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闻这男子真是谢大将军,忙跪地磕头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
一番解释后,终得开关入城。
方走过护城桥之上,他便闻到一股柴火燃烧之气味。
电光火石间,谢知聿只来得及道,“不好!”
便见,不远处的南门城楼上一瞬泛过猛烈的火光,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伴随着几声惨叫,自建朝起便矗立在此的城门就被压在滚滚碎石之下,浓烟直冲云霄!
若是再往前走几步,只怕须臾就要炸得尸骨无存!
众人都吓得呆在原地。
宝马受惊要逃,谢知聿强硬地拉住缰绳,让它停留在原地。
“这!这!”
千夫长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如此大的事故在他辖区内发声,只怕过了今晚小命难保!
谢知聿心下清明,这爆炸明显是冲他来的,并且绝对和谢知遥被掠走一事有关!
骊山到江陵的路程,谢知聿这匹宝马的脚力,全在他的计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