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手里的纸被人径直夺去!
“谢知遥,又是谢知聿帮你做的吧?!多大的人了,连课本都要你阿兄拿着,羞是不羞?”
女子穿着打扮不俗,明明是华贵大气的长相,配上这争锋相对的语气,倒显出几分刻薄。
面前的女子——江景容,为江家嫡女,性子争强好胜,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自进了书院就同样样出头的谢知遥不对付,尤其是在去年元月祭的神女选拔中输给了谢知遥后,就将其视作眼中钉。
“关你何事?”谢知遥一字一句地说着,连自己家事都管不好,就少管别人之事,懂不懂?”
江景容俏丽的小脸气得涨红——江太傅宠妾灭妻,连妾生子都给取了辈分之事,这江陵城中谁不知?可无一人敢当着她江景容的面出言讽刺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心慕谢知聿,却又放不下脸面同他搭话,只敢来招惹自己刷存在感的蠢货!她当她谢知遥是谁,会跟她那些跟班同交一般捧着吗?
谢知遥嘴角掀起一抹讥讽。
明晃晃的嘲笑挂在她脸上,江景容一瞬被冲昏了头脑,顾不得淑女作派,手抵着对方瘦弱的肩膀推搡起来。
“江!景!容!
“江景容,你疯了”。”
两道不同的男声同时响起。
江景容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谢知聿面色冰冷,眼底还带着明晃晃的威胁,身为江家的嫡女,她何曾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过。
“这同你又有何关系?养不熟的白眼狼!江家的人跑去当谢家的狗!”
不敢对谢知聿说什么,只敢冲着另一个发声的少年甩出这句狠话后扬长而去。
众人又看热闹地看向立在一旁的江景跃,更有甚者,从喉间溢出一丝嗤笑。
让他们失望的是,江景跃神色如常,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浑然不似想象般困窘。
0009 绕地游
“小姐,快到归禅寺了。”闻琴掀起帘子看了眼窗外,察言观色地看着谢知遥,颇为紧张她心情一般。
谢知遥的心情确实好不到那里去,归家堪堪几日,谢鹤年便帮她开始牵线再嫁。
也不知像他这么在乎脸面之人为何便生要如此着急,简直如同她在家中多住上几日,就要了他老命一般。
甚至,牵线的这对象年纪不小,还只是个小小中书令。这般人选,换作未出阁时,连叫她放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而谢鹤年说出口时,已然是一副她能找到如此人选,已然是撞了大运般,简直可笑至极!
“小姐,天色尚早,还是有些凉,要不斗篷还是穿着吧。”言朱拿起准备的斗篷打算给她穿上。“到时候跟大少爷一般染了凉气又要生病了。”
“你——”闻琴白了她一眼,言朱瑟缩地瞅了眼谢知遥。
谢知遥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远比不上聂雪臣那般严重,只是体质虚弱了些。但言朱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聂家看多了,总怕主子同少爷那般一落水受凉,就一命呜呼了。
二人的眼神把戏并逃不过谢知遥的眼睛。
这些日子,她们都心照不宣地在她面前尽力不去提聂雪臣,可习惯总是难以避免的。
谢知遥没张嘴,只是顺从地穿上,继续看向窗外流动的风景,仿佛那相似的流动风景再好看不过一般。
归禅寺门口,菩提树下。
“那便是谢家的马车!”
王卯翘首探去,双眼泛红,昨夜他翻来覆去都未蹭入眠,这可是谢家大小姐!
想他王卯出生寒门,寒窗苦读十年,呕心沥血,躬耕于官途,可这么多年过去,官位同他的俸禄一般毫无长进;家中有门路的同窗或领着肥差,或纵情声色。
谁能理解尚书令问公有意择婿,他是何等的心情,心下已打定注意,即便这谢家大小姐貌丑无盐,他也要攥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相貌本就不差,为了今日,还特意做了身湛蓝的新衣。
一路上来礼佛的小姐们无一不朝他抛来怀春的目光,想到这,腰板不自觉挺得更直,颇有几分意气风发之色。
即使心下已打好了算盘,王卯也还是个俗人,不免向马车上下来的女子投以视线。
女郎未施粉黛,但无人会愿意叱责她不过重视这场会面。红润的唇瓣点亮了那张素白如生绢般的小脸,妙目流转间皆是风情,犹如雪山上走下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