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达成共识,黄七便离座起身,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她的本体应该是夜行动物,白天远不如晚上有精神。
二毛简单收拾了一下被替死鬼等人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随后又去饲喂禽畜,一直忙到日落时分方才闲了下来。
山中本就安静,到了晚上更安静,二毛照例打坐练气,黄七照例出去乱跑,二毛从不问黄七晚上出去干什么,之所以不问也不是漠不关心,而是不想让黄七尴尬,因为黄七在山上吃饭不多,他怀疑黄七晚上跑出去是吃草去了。
三更时分,二毛顺利晋身蓝色灵气,灵气修为的提升会给自身带来诸多影响,这种影响主要分为内外两个方面,不但可以更加精准的对五脏六腑和体内灵气进行内窥自控,还可以更加清晰的对外界的风吹草动进行感知和闻听,淡蓝灵气时,他只能隐约听到毛驴在驴棚里缓慢走动,而晋身蓝气修为之后,他甚至可以听到猪仔争奶时发出的叫声。
次日清晨,二毛又去了西山树林,此番他是带着笔墨和符纸去的,他不会武功,临阵对敌全靠法术,为了确保法术能够用以实战,他不但需要提升自己画符作法的速度,还需要锻炼自己在快速移动的状态下画符作法的能力。
符纸柔软轻薄,在桌案上可以快速画写,但是没了桌案的承托,便很难画写出准确的符文,想要画写符文,只能以手掌承托,但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他和大部分人一样,都是习惯用右手,如果以右手执笔,左手承托符纸,待得符文画好之后,符文是在左手里的,而左手远不如右手灵便,想要将画好的符文精准的挥出,就只能将符纸转交右手,如此一来就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想要弥补这一弊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勤练左手,将左手练到跟右手一样灵活,到得那时不管是画符还是抛掷,两只手都可以随意施展。
眼见目前还无法练习移动时快速画符,二毛便收起笔墨,改练身法,实则练的也不是身法,而是快速反应的能力,练习的方法也很简单,就在山中乱跑,自诸多树木之间辗转腾挪,与此同时对迎面而来的树枝和阻碍进行闪躲。
虽然没有师父的指点,二毛却知道自己所练习的身法是有用的,因为身法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行进时的快速移动,另一个是对敌时的辗转腾挪,身法的快慢有一半取决于自身的灵气修为,还有一半取决于自己的反应速度,灵气修为只能循序渐进,自己眼下练习的就是反应速度,别人用的身法都有固定的套路和招式,而自己全无套路,没了套路的约束和掣肘,反倒能够更快的进行随机应变。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天不到二毛已是遍体鳞伤,这些伤口主要来自树枝荆棘的剐蹭,还有一些来自脚下不稳的摔伤,额头上的大包则是迎面撞上了大树所导致的。
身心俱疲的回到住处,黄七正坐在门口悠闲的吃着茶叶,茶叶是昨天姞缜送来的,黄七也不用水浸泡,直接干吃。
见二毛灰头土脸,遍体鳞伤,黄七多有惊讶,“怎么了这是?”
“练习身法摔的。”二毛舀水解渴。
“真有你的,练个身法也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黄七随口说道,“我还以为你又被替死鬼打了一顿呢。”
二毛解释道,“我没有对手,只能利用林中的树木练习身法,但树木都是死的,不会主动来打我,我就只能闭着眼睛冲向它们,估摸着到了附近再睁眼,这样就跟别人突然来打我很相似了。”
“这个法子管用吗?”黄七存疑。
“管用倒是管用,就是时机不好拿捏,”二毛说道,“睁眼睁早了,自己心里有了准备,也就起不到练习的效果,如果睁眼睁晚了,就容易撞树摔跟头。”
“你缺个陪练。”黄七喝水漱口。
二毛此时正在洗脸,便没有接话。
“我说你缺个陪练。”黄七又道。
“哦。”二毛应了一声。
眼见二毛无动于衷,黄七只能毛遂自荐,“你赶紧讨好我,我给你当陪练。”
“你想让我怎么讨好你?”二毛随口问道。
这样的回答自然不是黄七想听的,随即大翻白眼儿,“自己想去。”
“要不我给你修修蹄子吧。”二毛说道。
“滚滚滚,摔死你才好呢。”黄七扔下水瓢转身就走。
二毛也不曾理会她,想起禽畜还没喂,便趁着天亮过去喂食。
鸡晚上看不见,得早些喂,它们都是散养的,白天到处跑,傍晚饲喂也很简单,给一瓢糙米或是谷糠就行,驴是用缰绳拴在田间地头的,晚上牵回来喂点水就行,干活儿的时再喂些豆子或是米汤。母猪还要奶猪仔,得吃熟食,瓜果和粟米煮成稀粥喂上一桶。
就在二毛自厨房烧火之时,黄七端着一瓢鸡蛋走了进来,见二毛不管干什么都只用左手,便随口问道,“你右胳膊怎么了?”
“我在锻炼左手,故意不用右手的。”二毛说道。
黄七放下水瓢,拉过草墩坐到二毛身旁,“我得进山一趟,今晚就走,少则五天,多则七天,你不用担心我。”
“干什么去?”二毛随口问道。
“找点儿东西。”黄七说道。
“你别再给我找灵物了,”二毛摇头说道,“我现在已是蓝气修为,灵物对我帮助不大了。”
黄七撇嘴,“别自作多情了,我就不能给自己找点儿?”
二毛往灶下添柴,“你都已经渡劫化人了,还要灵物有什么用?”
“异类需要渡劫好几次的,”黄七说道,“我上次渡劫只是化人,离成神还远着呢。”
“哦,如果你是人的话,现在是什么修为?”二毛问道。
“跟你差不多,”黄七说道,“不过异类跟人不太一样,尤其是我们这种自带神性的异类,天生就有一些神通。”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自带神性,”二毛随口揶揄,“再说你那也不叫神通,顶多算是妖法。”
“你个狗东西跟别人只说好话,跟我却是一句人话也不说。”黄七气恼起身,转身就走。
二毛不以为然,“哈哈,我这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都不是人,我怎么跟你说人…...”
黄七原本已经走出厨房了,听得二毛言语,又气呼呼的转身回来了。
眼见黄七想要动手,二毛急忙自灶下抽出一根带火的木柴挥舞抗拒,“你想干什么,滚一边儿去。”
黄七不得近身动手,眼见先前捡回的鸡蛋还放在灶台上,便反手打翻水瓢,瓢里的鸡蛋瞬时撒了一地。
“哎呀,你这个败家娘们儿。”二毛好生心疼,急忙上前收拾。
黄七得意大笑,扬长而去。
待二毛喂过猪,喂过狗,喂过自己回到西厢,却发现黄七不在房间里,门上还挂了锁。
到得这时二毛才想起黄七先前跟自己说过要出去几天,此前黄七也曾经常外出,他也习惯了。
待得回到自己房间,这才发现放在墙角的钱箱被人动过,打开细看,里面的铜币少了一袋。
见此情形,二毛无奈叹气,黄七屋里原本还有些金子的,昨天替死鬼等人到处翻找信物,她屋里的金子在混乱之中遗失了,此番跑到自己房里拿铜币,自然是又跑出去喝酒去了,如果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进山找东西,也用不着带钱在身上。
累了一天,回房之后二毛很快睡去。
随后两日,二毛依旧自林中练习身法,这种事情悟性再高也没用,只能勤加练习,熟能生巧。
黄七离开的第二天傍晚,运粮的象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