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来过,乔方曾被关在这里。
高烁满脸血污,披散着头发,被关在最左边的牢房里;而苏袤则面如死灰,被关在右边。
“我千算万算,就没料到妳李芙居然会对五弟这般忠诚。”高烁苦笑:“妳是公孙先生的门生,是乔方的结拜义妹!”
“那你呢?你也是老师的学生,还是大晋曾经的国君,可你卑躬屈膝跪在蒙拓面前讨饼,媚言苟且地求生时,你可记得自己的身分?”
“李芙,高灿死了!妳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苏袤在一旁握着铁栏大吼。
李芙看过去:“陛下根本没死!她拿出玉佩:“你们都被傅卢给骗了!这是我给韩战的玉佩没错,可信却是伪造的。”
“五弟……没死?”高烁哈哈大笑:“李芙,我只问妳,妳这般掏心窝对我五弟,几乎是把一辈子都赌上,就不怕有一天,他用对待乔方的态度对妳和赤卢冽战?”
李芙凝视高烁许久,她微笑道:“我守护的是大晋。是大哥、三哥和韩战我们一起的约定。”她走近高烁,蹲下来与他平视:“师兄,你也是老师的学生,你难道真以为老师护的是高家的天下?他问过你为何想当皇帝吗?可他问过我:『子茵,妳要如何治国?』”
高烁楞楞看着她。
“我回答老师:『治国就是治民,尽自己所能,让百姓丰衣足食,养生丧死无憾。』老师告诉我,要我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李芙眸光清澈澄明:“师兄,到目前现在、这一刻为止,我没有违背过许给老师的诺言。”
李芙又走到苏袤面前,苏袤抬头看向她,也是五味杂陈。
李芙看着他更难过,苏袤,曾是她来这个大晋世界,第一个心动的人。
他也确实对她好,知道她爱吃苏府的蟹黄包子,还给她会试的时候纳了一双软鞋……
“经霜哥哥,来世我们当真的兄妹吧……”
李芙一转身,苏袤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大人!”一名传兵冲了进来:“北边有消息了,白玉城告破!陛下亲手射死了塔格亲王,韩将军在东梁关大溃夜狼军队,白玉城投降了!”
李芙兴奋喊了声:“真的,快!快走!”
李芙已经被兴奋填满,哪里还记得天牢里两个失败者,一个恍惚喊着:“五弟真的没死……真的没死……”
一个则眼泪掉得更凶:“破城了,真城破了,回北方……真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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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高兴地向众大臣汇报,李芙实在疲累,可是还是问:“陛下身体可好?”
“回参知大人,陛下已经无恙!”他拍拍胸脯:“精神着呢!”
李芙点头,与众臣互道恭喜,终于只剩下大安了。
八月八日,高灿整顿白玉城,留守军一万,夜狼人被赶回东北,韩战再度北上与高灿大军会合。
家书中,李芙什么都没有提,然而高灿和韩战还是知道了茂城出事的消息。
八月十日,高灿和韩战攻打大安,他们挟着怒火但仍理智与大安对峙。大安只是难啃,但不会攻不下,需要的是时间。
八月十五,中秋月高挂,前线传来消息,高灿按兵不动,偷偷抽身返回江南。
九月初三,开盛帝回到茂城,韩战统领大军,在北方等候。
李芙被第一时间叫去御书房:“究竟怎么回事?”
李芙将信使伪造的信给他看,还带上那个夜狼奸细。
高灿得知全部真相后,让她陪他一起去见高烁。
到了天牢门口,李芙就识相说她不进去了;高灿点头,自己走进天牢。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出来,一路沉默,快到皇宫时,道:“我赐他一杯毒酒了。”
李芙没有说话,只是陪他回了皇宫。
在御书房,李芙问:“身体真没问题了?”
高灿笑:“差点死在白玉城外。”
“你这时候回来,太危险了。”
“大局已定,我不放心,二哥也不放心。”高灿道:“二哥还催促我赶紧回来看看,他说那里他会顶着。妳放心,我已经让徐图北上,他不会孤立无援。”
一过中秋,天气就凉了,夜晚已经有了寒意;一连数日,李芙都被安排睡在凤仪宫偏殿,除了公务,杨堇初也快生了,她不放心。
北方开始大面积降温,韩战战报送来,请示是否发出最后决战,如果不战,便得退守白玉城,准备过冬;若要战,就要立刻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