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能认识一场,也算是有缘分……”
“大小姐!”
“你先听我说。”李芙抬起头,桃花眼底潋滟,有不舍有释然,她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将怀中一卷牛皮拿出来,扔在了炭炉上,牛皮很快黑焦起来,在火光中不过须臾,就剩下残渣。
李芙此时才笑吟吟看他:“你的卖身契烧了,从此以后,你自由了。”她将包袱推到他面前:“这里有几件衣服、还有一些碎银给你当盘缠;你想回家就回家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
韩战顿时愣住了!炭火还烧着他的卖身契,发出滋滋声响,眼看着那张牛皮化为灰烬。
“为什么?”
“韩战,你是草原的狼,是天上的鹰,不应该被拘在我身边。呃……虽然我很喜欢你的服侍,但我总觉得,你能做的事更多。”李芙说不清是害羞还是心涩,总之双颊红了起来,看着他发上的簪子:“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那虎骨簪子,算是给你一个念想。”
她看韩战眼眶都赤红了,扭着手上的帕子:“其实本来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么卑躬屈膝的模样,对谁都不行!所以,我决定让你自由,从现在起,你不是奴,你就是韩战,可以抬头挺胸爱去哪就去哪。你哥哥族人接纳你,你就回去;不接纳你,凭你的能力还不能创一番事业吗?我们……我们……”李芙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唉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被人抓了。”
韩战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正要说什么,门外就听见李三喊:“大小姐,我们得动身了!”
李芙站起来,将包袱推到韩战怀里,塞外刺眼的阳光射进屋里,把李芙那透红的肌肤映得光彩照人;她的颈脖处是他昨晚失控留下的斑斓,就见她拿起兔毛围脖,给自己围上。
出门前,她抬手摸摸韩战的侧脸,似是留恋似是鼓励:“好好过日子,不枉我这一片苦心。”
李芙和他一起走出客栈,在他面前上了马车,韩战像截木头楞楞站着,目送车队浩浩荡荡离开。
李芙打开车窗,探出头朝他挥手,韩战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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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暴风雨耽误行程,车队速度很快,李芙在车厢里,也没让灵犀进来服侍,一个人埋在厚毯子里,给自己睡了一个囫囵觉。
外头天暗下来,他们在野外客栈住宿,李三此时才发现韩战不见了,问起他来,李芙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思念又被打开来,讪讪告诉他是自己放了他,让他回家去。
李三一脸诧异,但立刻狗腿起来,说李芙是活菩萨,积阴德,一定善有善报。
第二天,果然开始下起雪来,而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车队这一次是背着风走的,长年往来塞外的人都看出这场风雪不会小,所以时而向南,时而沿着官道往北,这一段不好走,空旷的原野,一望无际,风雪没有阻拦,在平原上像个咆哮的巨人,直接朝他们冲来。
李芙知道只要离开这个平原,等天气再次放晴,他们就安稳了。
这些商人把京城的货带到白玉城换取胡人好物,折向南方,到了梁州、流州、扬州,进行第二次倒卖,换得白花花的银子和银票,就可以回京城去交差。
京城抽得最凶的当然是户部,户部发通商令,没有通商令,商人根本做不了生意,再加上跟车队才有保障,所以每年都有不少行商要看李家脸色,因为李家的商队,是最信誉可靠的。
每年都有源源不绝的商家往李家送钱,只为了争车队的一席之地。
李芙在车内摇摇晃晃,睡得迷迷糊糊,冷的时候习惯摸摸旁边,却摸不到韩战。
习惯的养成实在可怕,使唤这人已经有一段时间,特别外头冷风呼啸,让李芙觉得十分委屈,心里后悔了好多次,干嘛把人给放了呢?
马车走了两天,在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灵犀道:“大小姐,李三爷派人来说,因为风大,车队不能走了,必须在树林里过一宿。”
“知道了。”
李芙不用看也知道,外头的风雪太大,真不能再前进了,能驾车的车夫还好,还有好些行脚夫,他们徒步在这风雪中行走,怎么说都是酷刑。
马车歇息,行脚夫躬身像尾虾子蜷缩在货车的挡风布后,商人们都打开货车,让他们爬进货车厢,直接钻进买来的兽皮中取暖。
风雪猎猎呼啸,李芙时睡时醒,车缝又会渗风,吹得她头疼,被褥也带着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