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彧去南边之后,基本上都是每天定时定点的给孟月宁打电话。孟月宁这还是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要是放在之前,王彧肯定会欣喜万分,但是在眼下这个时候嘛,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孟月宁知道这边的情况了。
他虽然让人时刻留意着苏木的动向,但是不可能寸步不离的近身跟着。
难保他不会打电话回去说什么。
但是电话里孟月宁的声音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说自已最近有些不舒服,一个人在家里特别难受。
王彧很不放心她,但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回去呢?有些东西该抹的都抹掉,有些事情该处理的就得处理。苏木还在南面留着,他也不着急走。
“这边有点事情还没处理完,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在家里乖一点,好好吃饭。一个人觉得不舒服,到爸爸妈妈那里去住几天也可以。身体要是不舒服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看看。”
孟月宁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处理这么长时间?很为难吗?需要我去找找人给你帮忙吗?”
“不需要!”这是孟月宁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但是王彧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这会儿他要是去找孟家的关系,那就是自已往墙上撞。
孟家的人可能觉得他娶孟月宁就是看中了对方的家世家世,他也不否认确实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势这个东西都是慢慢积攒,合适的时候稍微借一下就好。
但是他也不完全倚仗孟家,他们王家的势目前来说就足够他借了。
孟月宁挂了电话,微微上扬的嘴角一点点平复下来,坐在那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半响,她才伸手摸了摸自已还完全不明显的小腹,那里有个孩子,但是这会儿它还不算。
菖蒲有些日子没见过孟月宁了。
早先孟月宁没结婚的时候,不管工作再怎么忙,只要有假就会往大院来。有时候几个小的只要在家,她就算是没假,调休也要来报个到凑个热闹。
自从结婚之后,不,应该说自从跟王彧谈婚论嫁遭到家里的反对之后来往就渐渐少了,大概是怕他们也站在她爸爸妈妈那一边一起反对。
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现在除非逢年过节,否则轻易不会到这边来。
这会儿主动约自已,菖蒲就觉得很意外。
“为什么要来外面呢?有事情怎么不回家里去说?”
孟月宁笑了笑,眸子垂下半晌才抬起来:“就想请您出来吃顿饭。”
“你这孩子。身体还好吧?”瞧着是不太好。她听说王彧对孟月宁不错,呵护备至,但是再怎么呵护备至,孕期的女人都不会太好。那种痛苦是一切除本身之外的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麻烦您给我把个脉?”
“好啊!”
菖蒲爽快的答应下来。
孟月宁原本坐在她对面,这会儿起身挨着她坐下来,手伸了过去。
“你身体底子好,胎像很稳。孕吐厉害不厉害?”
“最近还好。”
“没休息好?”菖蒲没给她否认的机会:“脸色很差。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现在你自已看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巴掌大一块镜子给她。
正常来说,怀孕早期是很嗜睡的:“工作诚然重要,但是重要不过自已孕育着的生命和自已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休息的,工作,可以往后排一排,大可不必这么拼。成了家,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不想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影响自已的工作,有些事情开了头,就会不由自主顺理成章的往下走,我觉得这样不好。”
“为什么?”菖蒲不解:“你似乎很不安,你在不安什么?你跟王彧——”
王彧是她自已选的,哪怕家里人再怎么的反对她也义无反顾。
菖蒲相信孟月宁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不可能看上王彧那点钱。
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个缺钱的。
男女之间,不图钱那就是图感情。
感情好,又怎么会如此不安呢?
“我跟王彧挺好的,只不过是最近家里遇到点事情,让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这是她今天约菖蒲出来的主要目的之一。
她找不到一个可以听她倾诉,然后公正的指点她该去怎么做的人。
‘三婶,我能跟您说说吗?’
菖蒲笑着看着她:“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我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了。”
菖蒲微微一愣,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没经历过,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她错愕了。
孟月宁像是没注意到她微变的表情:“我想让您帮我看看,要是这会儿去医院拿掉孩子,对我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说完,她才抬头看菖蒲:“三婶,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不管是我爸妈还是三叔。”
菖蒲看了她半天才问:“为什么?”
自已是真的老了,越来越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先喜欢才结的婚,结了婚怀上孩子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情。现在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什么“爱情的结晶”?怎么好端端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孟月宁靠在那半晌才开口:“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月宁,你不小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深思熟虑过才做的决定,我不会后悔的。”
“我是说,这会儿拿掉这个孩子对你多少都会有些影响。而且,你总归是要生一个的,年龄越大越不容易。”
孟月宁叹了口气:“那,我再好好想想。”
菖蒲伸手把她搂了过去:“跟三婶说说,你跟王彧到底怎么了?他对你不好?”
孟月宁顺势趴在她怀里,那一刻是许久都没有的心安。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是我自已的原因。”
以前她觉得婚姻就是找一个条件优秀对自已好的就能过一辈子。可到这会儿她才发现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的性格向来都是眼里容不下沙子,她所接受的教育不能理解王彧所做的一切。她不能原谅一个人明明犯错却不知悔改,更不能原谅一个对自已弟弟下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