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出各种表情,或独自,或成群结队越过马路,准备迎向一场飞行。她们来得早一些,站在机场大门外等待。他们打开出租车门,钟应帮忙拿了她沉重的箱子,而她负责拎起一个更轻更小的。对面,那两个女孩高高地朝付栗挥手,甚至开心地雀跃起来,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嗨,上午好。”
等两人走近,颜令儿正经地打起招呼。当着钟应的面,她没喊出“外国仔”的外号。
“时间还早呢,2号门人少,我们从那儿进去吧。”
眼看载着旅行团游客的大巴车即将停靠,他们听从了她的提议。付栗拉着箱子走在前面,但没过几步,令儿就窜到她身边,从她手中顺走了行李箱拉杆的掌控权。
“我帮你拿!”
“怎么了你,突然间。”她疑惑地感叹。
“没怎么,就是想帮你拿东西嘛。”令儿说。
她一边说不用,一边想拿回行李,可对方立刻把箱子推到右边,换了一只手去握紧。
“这样才方便嘛。”
“方便?”
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那时,他们已经走到了2号门附近。机场入口处有一条宽敞走廊,像个“凸”字型,可以选择从两侧自由出入。深蓝色的透明玻璃映照着阳光的温度,现在,仍是夏季,依然炽热耀眼。她本该进门,却被令儿阻拦,说再往前走走看。可是为什么要往前?不待问出口,令儿就推了她一把,让她淹没进纷纷攘攘的人群中。
付栗没料到好友突然在背后施力,不过她下手稳重,远不及令人摔倒的程度。正想回头讨个说法,忽而,一双手不知从哪里出现,揽住了她双肩,携了一阵风来。她的心脏重重一响,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随即,那个人的双臂轻轻交叠到一起,像风吹落一片植物的叶子,柔和地拥住她。
周围,人声鼎沸。几名年轻旅客下了车,插入路旁的空隙等待集合。陌生人隔成一道墙,可他们的视线仍能越过去,到不远处,自侧面隐约延长,看见她笔直的背贴上了一个男孩的胸口。背后的拥抱,不具威胁,但显然超出了朋友之间的礼貌范畴。“你吃醋了吗?”钟应好像听见颜令儿问他,又好像那是种错觉。他没有直接回答。
那双手曾经执弓滑过琴弦。付栗认得,所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会想你的。”
“……你真的吓了我一跳。”
她以为突然袭来的是危险,而不是思念。吕喻炀手臂随着她深沉的呼吸起伏,慢慢收回,又慢慢放下。他闻到她长发里藏着洗发水的香味。他可以将双手收紧,就那么抱住她,在机场,在这个充满告别的地方。但她的叹息让他松开了手。
“对不起!”男孩有些慌张,“我弄痛你了吗,还是……”
付栗转过身,面对他:“没有,是因为你太神出鬼没。”
“我只想来送送你……”
如果他的耳朵很长,现在一定会耷拉下去。她松动了唇角:“好吧,那现在送到了。”
“你很快就会回来了,对吧。”
像确认一件无比重要的事那样,小吕问道。
“是啊,很快……”她在心中掂量着“很快”具体是几天,“看到合适的礼物就带给你。”
男孩微微笑了,说了声好。他当然想得到来自她的礼物,但更重要的,那意味着承诺——她一定会回来,不会断线,不会消失。而她呢,她觉得自己像即将出差远行的母亲,要说些甜蜜的话给小孩子听,抚慰他们极易动摇的心灵。不过,偶尔,她不讨厌这样。
“令儿在那边,去打个招呼吗?”
他知道他的对手也在那儿,那个导致他喝下大量牛奶的罪魁祸首。他应该为对方保护了他的姐姐而道谢,但是,下次吧,等轮到他们两人一起去旅行的时候。
“不用了,你们去值机吧。”
吕喻炀希望自己表现得大方。他不计较,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如果她没与外国作家在世界的另一端确定关系。他想阻止它到来,至少推迟它实现的时机。
“那我们用手机联络,记得再把读书报告发给我。”
“知道啦。”
他朝她摆摆手。那个刹那,付栗觉得男孩的姿势不似送别。他像只小狗,像炎炎夏日里的一颗新鲜水果;他用迎接一般的神情和她说再见。她能感觉到,那些相似中有他的真心。
朋友们在门口等她。付栗终于朝他们跑去,接过行李箱,走向机场内部。钟应没表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