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可能调侃或者揶揄这段关系。他早见过那男孩,还曾说过他们都是她的追求者。最好的方式是沉默,然后顺其自然,接受她做出的选择。当然,在那之前,他还得坦白他的底色——或许不算是秘密,但她必须了解的那种黑与白之间的色调。
值机窗口的队伍排得弯弯绕绕,前后尽是同一目的地的乘客,有旅行团,有前去留学的学生,有回家的人。付栗把证件和机票放在柜台上,看着工作人员寻寻觅觅,在各类纸质文件上盖章、勾画。这是现实,不是梦境,遥远的国度敞开了怀抱,呼唤她们一路向北飞行。
“还有三个小时才起飞呢,我们俩去一趟卫生间。”
办理完手续,颜令儿找了个借口,挽着孟箫凝暂时逃走。付栗立即感觉到了不妙,因为那高挑的美女朝她挤眼色,而短发女孩一边走一边低头藏笑。她没有告诉过小吕他们几时抵达机场,所以时间一定是令儿透露的。她想起她说“我也给你准备了回礼”。有没有可能,她其实想搞一场恶作剧,而且不满足于仅仅通知一个人。
他们走到了大型的下行扶梯前,那里连接着两条通往安检处的列车,是所有旅客的必经之路。果然,在那里,她远远望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想走过来,径直地,丝毫没有停留之意,但她不想让他靠近。
“在这里等等我。”
付栗抛下这句话快步迎向那人。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心虚,尽管钟应什么都清楚。她也想见识一下他在这时刻打算耍什么花招。总之,无论如何,她需要让他停在远处。
“你怎么来了?”
走过去的几十秒内,她想过是否要故作冷漠。
“想和你说句话。”
他们隔着三块方形地砖的距离,犹如短暂擦肩的陌生过客。付栗只愿意停在那儿。后来,闷热与雷雨交替,他们没再在酒店碰面。这是魏岚第一次亲眼见她的新发色,更加明艳鲜活。他以前被她的外表迷惑了。他以为她是个勾勾手指就能跟过来的女孩,可现在,他不得不主动靠近,放下那些被偏爱的习性。
“阿栗,等你……”
魏岚向着她走完最后几步路。他说了什么,后半段尤其显得暧昧模糊。她其实读懂了最后两个字的唇形,但还是眨了眨眼,传递出不可思议的惊诧。
“等你……”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目光放远,看着那个黑色衣服的人,让嗓音沉下去。
“回来上我。”
麝香的香气萦绕着。魏岚的话音近在咫尺,含着空气,温热地拂过耳边的碎发。她回想起他如何在床上任人摆布,回想起她系上的结、凌乱的呼吸和手中的湿润触感。付栗脸颊灼热,茫然地望向四周。你在机场说得出这种话……?她难免惊恐,又难免羞赧,嘴唇微微翕动,但一时想不出任何旗鼓相当的反击。
魏岚只是对她笑。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眉微微蹙成了八字,既优美又可爱。他要用最直白最简短的方式确认她存有一丝留恋。她没有回应——或许根本不想回应——但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0026 修罗场Ⅱ(下)
值机大厅人来人往。有些乘客步履匆匆,背着包向下行扶梯飞奔,好像飞机马上就要关闭舱门。他们给了她灵感:装作赶时间的样子及时离开。
“我走了,再见。”
付栗直接略过了那个话题,迅速转了身。她不在意姿态是否足够潇洒——从某种程度来说,那也是一种潇洒。
她要回去,回到钟应身边。她迈开步伐,但阻止不了那些馥郁的场面连绵浮现。在酒店房间,昏沉抑或明净的光线里,他亲手拆解自己,若有似无地颤抖,感受她的给予。酒红丝绸蒙住了双眼,他吞吐着某样东西,慢慢绽开,在高潮时不自觉地后仰,拉长颈线。身体被捉弄得升温,欢愉附着在温软的香气上。就是这种赏心悦目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低声耳语,貌似依依不舍,实际却吐露着放纵的勾引。
付栗思索着哪个字更具冲击力,究竟是“上”还是“等”。她无法触摸到魏岚的心,无法了解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怀着怎样的心情。但是,好吧,他的确勾住她了。她会那么做,就像那个有点儿狂放的字眼,去上他,去满足他,从中获得愉悦。自初次尝试起,她就设置了节制的范围和期限,在那之前,她还准备了很多种玩法。
“我们先下去吧!”
她跃到钟应身前,牵起他的外衣袖口,轻盈地往缓缓下行的扶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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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悬,年轻的男孩挥了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