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礼尚往来,你叫我瞻临,我唤你滢滢可好?”
她看着许航亮得出奇的双眼,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走后,还久久缓不过神来。
这日定国公府的茶会,不少世家女子都来赴宴,喻滢看她们暗自打量的眼神,不动声色喝了口茶。
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反正她也不怕。
许航正随云怀往院子里去,忽然听那边传来叫声,与云怀对视一眼,皆沉着脸飞奔。
云怀是想看看院子里出了什么事,今日各大世家都有人前来,除了差错可要算在宁国公府头上的。许航不是宁国公府的人,他担心的,是心中某个明艳的身影。
院子中间围了一圈人,他们拨开人群走过去,原本乱糟糟的院子都静了下来。
小娘子们大多看的是许航,只见他容颜如玉,身姿如松,气度非凡,一时移不开眼。他今日特意穿了身白衣,再加上他的长相,极具迷惑性,让人险些忘了他在京华中作威作福的名号。
喻滢看着他,忽的想起句诗来。
“除去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许航冷着脸,看见喻滢裙摆上的墨渍,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她身前。
“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无妨,是薛妹妹一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裙。我今日出门没有带备用衣裳,怕是要先行打道回府了。”
话是这么说,她未必不知是有人教唆了薛小娘子为难她,但喻滢懒得和这群人皮笑肉不笑的来往,干脆一劳永逸,眼不见心不烦。
许航不说话,眼神扫过人群中的几个人,让小厮将他的披风取来,亲自给喻滢披上。
周围人看得鸦雀无声。
这二人何时如此亲近了?虽说本朝民风开放,男女交友也不少见,可是......
见众人各怀鬼胎,许航懒得奉陪。
不说喻滢是否要与他定亲,亦或他对喻滢有多少好感,只是他一向看不上背地里捣鬼的做派,更不希望喻滢因自己而出丑。
所以他与云怀打了招呼,亲自打马将喻滢送了回去。
????? 这般维护的姿态,看得云怀都啧啧称奇。
自此,京华城中都传遍了,许小侯爷对喻家小娘子有情,二人的亲事估计也是板上钉钉。
许航的朋友,见了她都笑着唤“弟妹”“嫂嫂”,惹得喻滢好一阵没出门。
两个月后,他们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婚期定在来年九月。
给二人看八字的先生说,这是百岁同好,天作之合,乐得喻老爷和许侯爷勾肩搭背,设宴喝了一晚上酒。
许航却是偷偷拉着喻滢,又一次逃了出来。
这段时间许航经常翻过喻府的墙来找她玩,有时是带她去吃箱子里的烧鹅,有时就静静坐着看她读书,有时在湖边教她舞剑。
他不说,喻滢也明白他心悦自己,喜欢得紧。
他将喻滢护在怀里,几步上墙,又抱着她翻下去,轻功了得,倒将喻滢吓得有些脸白。
“你要带我去哪啊,神神秘秘的。”
许航将她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去,低头看怀中的姑娘,怎么看都顺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担心,本世子带你出来,自会安全送你回府。我看谁敢伤你。”
马蹄声在法喜寺前停下。
这里住持与他似是熟人,见他这么晚来,也不赶人,只道“阿弥陀佛”行了礼:“施主,得偿所愿否?”
喻滢被他拉着,不知他许了什么愿,抬头望他,却见这人双眸极亮,眼中笑意盈盈,被烛光一照,颇有几分温柔。
“我是来还愿的。”他温声道。
那主持却是摇了摇头:“施主,不必急于一时,过些时日再来罢。”
将他们送到门口,那主持忍不住回头去看月下那两个背影,一个姣姣如月,一个温润如玉。
他叹命运弄人,堪怜咏絮才。
停驻半晌,那二人早已翻身上马远去。
他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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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城初雪这天,边疆来报,辽人入侵。
战事急转直下。
许侯爷请战,许航也被圣上批准去了。
回京华那日他还盼这剑何时再能出鞘,现下他不盼了。他有些不想走,又暗笑自己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
可他甘之若饴。
离城那日,喻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