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在静谧的卧室内,四下无声,谭羡鱼这才悄悄地吐出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一股熟悉而又令她安心的气息袭来,一只有力且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按,带来一丝舒缓。
谭羡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出于本能,她欲拨开那双触碰的手,然而那手的主人却更加紧实地将她搂入怀中,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几番挣扎无果,谭羡鱼反被对方抱得更紧,她忍不住出声道:“放开我。”
“我不放。”
那声音低沉而坚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既然无法摆脱,谭羡鱼选择了放弃抵抗,她挺直腰背,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倔强。
“你父亲已将兵权交出,我会继续努力向朝廷求情,”一个沉稳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戚霆骁,“如果有一天你们想要回乡,我也会与你们同行。”
“……别胡闹了。”
谭羡鱼低声斥责,心头却泛起丝丝暖意。
戚霆骁年轻有为,位居三品,仕途光明,怎可因她一人之故,让这一切付诸东流?
“我是认真的。”
戚霆骁的回答中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坚定不移的决心。
谭羡鱼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挚,表情也变得严肃:“戚霆骁,你今日所取得的成就,背后的辛酸和汗水,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回忆起戚霆骁自幼习武的历程,从不曾有一刻松懈,每日的刻苦练习,每一滴汗水,都是对武艺的执着追求。
而身为将门之后的谭羡鱼,自然懂得练武之人的辛苦。
她曾因种种原因未能坚持到底,但戚霆骁却咬牙坚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懈怠。
凭借他的天赋异禀与不懈努力,终于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艺。
不仅如此,他还广交朋友,与各色人物周旋,磨砺自己的心智与洞察力,这些过程中的艰辛与挑战,他一一克服。
至于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高位,成为天子亲信,名扬四海,虽然谭羡鱼不了解所有的细节,但她明白,这一路上必定充满了无数的困难与挑战。
如今他好不容易攀上了权力的高峰,声望显赫,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就轻言放弃这一切?
“那些我不管,”戚霆骁的声音略带嘶哑,透着不容反驳的坚持,“我早已说过,这辈子,无论是在天之涯还是海之角,你谭羡鱼都不可能再离开我。”
在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些东西,超越了表面的荣华富贵与功名利禄,显得更为珍贵和重要。
谭旭,这位世人眼中的枭雄,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握在手中的谭家军兵符,这份实权象征着无上的权力与威严,只为了谭逸与谭川的安危。
而对于谭羡鱼,一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放弃那些虚幻的名声与地位,对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次抉择。
谭羡鱼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眼帘掩盖住了那双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睛,她沉默良久,内心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息。
终于,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这样了,戚霆骁,你实在不应该为我牺牲到如此地步。”
话语中,既有感动也有无奈,她知道自己的过去,曾那样决绝地离开了他,这份亏欠如同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而谭逸和谭川的不幸遭遇,明明与戚霆骁无关,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将那份愤怒与痛苦转嫁给了无辜的他。
然而,戚霆骁不仅没有怨言,反而倾尽全力,在暗处默默为他们的自由奔走呼号。
这一切,谭羡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如同烙印般深刻。
无论是出于情谊的考量,还是基于理性的分析,她都觉得这一切过分的好意,自己似乎并不值得拥有。
“算我求你,别再这样做了,好不好?”
在她看来,这世上最应被珍惜之人,便是眼前这个默默付出的戚霆骁。
戚霆骁仿佛害怕谭羡鱼不信他的决心,他缓缓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转身便要踏出房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这就去找碧霞澄清一切。”
他的身影,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谭羡鱼心中一急,连忙伸手想要留住他,可戚霆骁那挺拔的身躯与坚定的步伐,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时间,理智被情感淹没,她故意失了重心,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企图以这样的方式阻止他离去。
还没等她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戚霆骁已迅速返回,单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扶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责备:“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谭羡鱼借机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语气中带有一丝央求:“不许你去。”
戚霆骁望着她那坚决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充满了无可奈何。
面对她如此直接的挽留,他如何狠得下心继续向前走?
“但若是你们回了老家,京城里就只剩下我孤单一人,你忍心看我每日生活在孤独之中吗?”
他试图解释,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只要你的处世之道稍作调整,还怕找不到那个愿意真心相对的人吗?”
戚霆骁抿着嘴唇,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抱着她向床榻边走去,口中呢喃着:“怕是我这一生,已经改不了了。”
谭羡鱼虽然已经坐在床上,但双手仍然固执地环在戚霆骁的颈间,不愿松开。
戚霆骁微微一笑,双手撑在床沿,温和地询问:“虽然我很享受这样,但你不觉得这样勒着会疼吗?”
谭羡鱼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摇了摇头。
然而,摇头之后,一种迟来的痛楚渐渐浮现,使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戚霆骁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怜惜。
他的每一次微小动作,都会引发谭羡鱼下意识的反应,她抱得更紧了。
戚霆骁见此情形,干脆利落地将她整个抱起,前往药箱处取了些药油,再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回到了床边。
“没事的,不用药也可以。”
谭羡鱼摇头拒绝,语气中带着轻松,“很快就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