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方金良、罗梅香夫妻俩走进了堂弟方金贵家。
方金良怕丢面子特意将老伴带过来,关键时刻,让她顶上去。
罗梅香虽有几分不乐意,但这事关系到女儿的工作,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过来。
“金贵,这事麻烦你了!”方金良将两包中华烟放进条柜抽屉里。
“堂哥,你这是干什么?”方金贵煞有介事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方,你这么做可就见外了!”
“这是哥的一点心意,你要是推辞就是嫌少!”
“哥,你这……,行,我也不和你客套了!”方金贵出声道,“二狗他妈,帮哥、嫂倒茶!”
方金贵给儿子起的小名叫二狗,说名字贱一点,好养活。
白子琳不以为然,从不叫儿子小名。
“没见我正在抱孩子吗,你自己倒!”白子琳冷声怼道。
为了方金良家的事,白子琳吃了周阳一个暗亏,心中怒火不已,自不会待见他。
“弟妹正忙着呢,我去帮你们哥俩泡茶!”罗梅香边说,边忙活起来。
方金贵阴沉着脸狠瞪妻子一眼,心中很是不快。
方家堂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罗梅香泡完茶,便去帮白子琳带孩子了。
半小时转瞬即逝,却依然不见周阳的身影,方金良不淡定了。
五万块钱纪长宁事先就给方金良了,今天若给不出去,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妈的,姓周的小兔崽子怎么还不来?”方金良怒声道,“金贵,你和他说好了吧?”
“说好了,别急,等会!”方金贵一脸笃定,“那小子比猴还精,为了这钱没少费心思,不可能不来的!”
方金贵虽觉得堂弟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一脸急切的抬眼看向门口。
十分钟后,周阳叼着烟一脸张扬的走进了方家院里。
白子琳见周阳过来后,俏脸微微一红,抱着儿子走进里屋去了。
方金贵虽不待见周阳,但毕竟收了他一条烟,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阳子来了,过来坐!”方金贵指着大板凳招呼。
周阳也不客气,走进屋里,大马金刀的坐下来。
“堂哥,周阳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方金贵沉声道。
方金良抬手轻弹了两下烟灰,出声说:“周阳,我看在你那死鬼老子的面上,将另一半彩礼钱退还给你,从此之后,你我两家再无任何交接。”
“睁着眼睛说瞎话!”周阳冷声怒怼,“当心我老子今晚去找你!”
这番说辞是方金良琢磨许久才想出来的,想以此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谁知周阳半点面子也不给他,当场出声开怼,这让他心中很不爽。
啪——
方金良伸手用力一拍八仙桌,怒声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不想要钱了?”
嘭——
周阳握手成拳砸在八仙桌上,声音更响。
“老东西,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这钱我可以不要,你敢不给吗?”周阳冷声反问。
“你……,你……”方金良被周阳噎的不轻,一连说了两个你,再无下文。
方金贵见状,轻咳一声道:“两人都消消气,这本是一件好事,没必要搞的针尖对麦芒,来,抽支烟!”
这烟是方金良上午给的,方金贵这是借花献佛。
周阳接过烟,啪的一声点上火,悠然自得的喷云吐雾起来。
纪长宁事先便将底交出来了,周阳有恃无恐,摆出一副吃定方金良的架势。
方金良主动将另一半彩礼钱退还给周家,周阳却爱搭不理的,这让他郁闷不已。
卫生院纪副院长事先有交代,必须让周阳收下这钱,方金良尽管满腔怒火,但却无法发飙,憋屈至极。
方家退还周家另一半彩礼的事,这两天在村里传开了,周阳走进方金贵家门后,村民们三三两两过来看热闹。
听到周阳和方金良的对话,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自从得知方家退还周家彩礼的事后,村民们都在传周阳搭上一位美女记者,对方找人给方家施压,方金良不得不就范。
虽说道听途说的事当不得真,但村民们猜的基本接近事实真相,着实不易。
方金良见状,探过头去,在堂弟耳边低声道:“金贵,将看热闹的人撵走,免得丢人!”
作为村主任,少不了村民的支持,方金贵不想无缘无故得罪人。
何况就算丢人,丢的也是方金良的人,和他并无关系。
“哥,算了,这时候撵走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嚼舌头根!”方金贵沉声应道。
方金良虽不认可这一观点,但这是方金贵的家,他不愿撵人,只能作罢!
“阳子,金良诚心实意将彩礼退还给你,你不会不要吧?”方金贵不动声色的说。
五万块钱彩礼可不是小数,周阳绝不可能不要。
方金贵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果断向其发难。
至于方金良的面子无关紧要,方金贵无暇顾及。
“钱,我当然要,但听不惯某些人唧唧歪歪的!”周阳冷声道。
方金良听到周阳的话后,满脸怒色,下意识便要发作。
方金贵见状,连忙冲着堂哥轻摇两下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免得再将事情弄僵。
方金良心中虽很不甘,但形势逼人,将手中的烟蒂狠狠扔在地上,气呼呼的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罗梅香刚给方家两兄弟的茶杯里续过水,怒气冲天的方金良忘了这一茬,端起茶杯猛喝一大口。
“啊呸——”
方金良被烫着了,怒声喝骂:“谁他妈让你续水的,烫死老子了!”
围观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后,大声哄笑起来。
罗梅香听到村民们嘲笑后,脸涨的通红,怒声发飙:“老娘帮你倒茶反倒错了,老不死的东西,你在这慢慢折腾,老娘不伺候了!”
骂完后,罗梅香不再理睬方金良,站起身快步出门而去。
“看来我刚才叫你老东西,确实错了,应该是老不死的东西,呵呵!”周阳满脸嘲讽之色。
婆娘破口大骂,方金良颜面尽失,听到周阳的嘲讽之语,再也按捺不住了。
“姓周的,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老子弄死你!”方金良猛的一拍桌子,嗖的一下站起身来。
周阳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甚了:“姓方的,这话是你婆娘说的,你要逞威风回家找她去,别和老子叫板!”
这话虽难听,但也是实情,老不死的东西确实出自罗梅香之口。
围观的村民们听后,纷纷点头称是,更有甚者,煽风点火道:“方金良,你管不了老婆,拿阳子出气,算什么本事!”
方金良为人阴险,做事不择手段,在村里没少得罪人,村民们有此回应不足为奇。
听到这话,方金良满脸愤怒,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周阳。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周阳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方金贵意识到方金良和周阳斗嘴无异于自取其辱,不如早点进入正题,尽快将这瘟神打发走。
“金良哥,彩礼钱你带来了吧?”方金贵边说,边使眼色。
方金良看见堂弟的眼色后,知道他想息事宁人,尽管心中气不过,但他还是轻点了一下头。
“阳子,你也少说两句,正事要紧!”方金贵不动声色的扫了周阳一眼。
由于纪长宁的缘故,周阳虽吃定方金良了,但为避免节外生枝,他也选择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