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男人沉默不语。
顾惜未能立刻要到想要的答案,抬起晶亮的眼睛看向他。
她的嘴唇都在颤抖:“晏庭……我可是为了你逃婚回来的,我爸妈为这件事要跟我断绝关系,除了你,没人再要我了。”
霍晏庭沉思几秒,他想到顾惜婚讯传来时自己的错愕,他本以为那个“会”字是他们之间的承诺,没想到女人只当是玩笑话。
可就在他刚要走出悲伤开始新生活时,这个女人又回来履行承诺。
霍晏庭沉默许久,薄唇轻启:“惜惜,那你为什么不早回来?”
眼泪流过她柔美的小脸,像清晨茉莉花儿滴落的露珠。
“晏庭,婚约是我爸妈定的,我一开始并没有反抗他们的勇气。”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当我听说你结婚对象跟我长得很像时,就像有把刀往我心口插,我知道自己若是不回国,早晚会因思念客死他乡!”
霍晏庭声音一沉:“别说那个字。”
“什么字,死字吗?可今生若是失去你,我定会凋零。”顾惜哭得梨花带雨,不断撼动着男人,仿佛要唤醒他内心深处快要遗忘的感情。
顾惜一遍又一遍向他确认:“顾安是我的替身对吧?”
“顾安长得像我,穿衣打扮也像我,我们甚至都一样姓顾,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巧合多了就是人为……”
霍晏庭听着她的话,感情有些许乱。
“也许是吧。”他迟疑说。
顾惜重新抱紧他,将脸隔着衣服贴紧他的小腹,语气坚定道:“晏庭,我这次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辜负你。”
霍晏庭视线下移,盯着女人的头顶,心中五味杂陈。
顾安试探道:“晏庭,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了。”霍晏庭现在更想安静一会儿。
顾惜抬起头,眉尖蹙着:“事关你的婚姻,我必须告诉你。”
她拿出手机,点了两下,将屏幕朝向他。
霍晏庭心不在焉地看去,手机里是一张男女合照,双方以匪夷所思的亲密姿势在公众场合里被人拍下这张照片。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禁眯起双眼,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仍能让人感受到摄人的寒意。
男人的手臂还有伤,此时却仿佛感受不到骨裂之痛一样,将她手机拿过去。
顾惜不禁出声:“晏庭,小心手……”
霍晏庭又对着手机端详几眼,歪头,看向她:“你拍的?”
顾惜面对他的眼神,脸上出现一丝惧意,她急忙否认道:“不是,是阿玲,她来看你就撞见顾安跟楚慕白一起进了办公室,两人有说有笑的……”
霍晏庭打断她:“阿玲拍的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反而给你?”
“……也许,她没见到你,所以就拜托我给你看。”
“也许?”霍晏庭眼神锐利,似能看穿所有伪装。
顾惜又倾身抱住他:“晏庭,你吓到我了。”
恰在此时,病房门被敲响。
“是我,顾安。”
男人眸色沉沉地开口:“进来。”
门被推开,病床上的一对男女分外惹眼。
顾安只看一眼,便将视线移开。
只听男人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汤呢?”
顾安双手交握在身前,她盯着脚尖说:“还没做,走到一半想起有件事要跟你说,现在看我来的不巧,要不你们先忙完我再进来?”
说着话,顾安做出后退要走的动作。
顾惜拧起眉头:“你是什么态度,自己做错事还敢这么嚣张!”
顾安稳住身形,眼观鼻鼻观心道:“顾小姐,好像做错事的人不是我吧?”
尽管她极力克制,但语气中夹杂的质问还是出卖她的真实心情。
顾惜刚扬起挑衅的笑,手机便伸探到她眼前,男人说:“你先出去。”
“晏庭?”顾惜一愣,看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心有不甘地拿着手机,起身走出去。
顾安等她离开后,将门关上。
她转身,抬眸看见男人脸色阴沉,心中不禁怅然。
看来她打断他们俩的好事引起他的不悦了。
“我回来的确是有事。”顾安坐车走到半路,从口袋中摸到高总的打火机,脑海中回想起这三人在医院里的密谈内容,觉得有必要回来告诉他这个发现。
当她把打火机举到霍晏庭面前时,他只面无表情地看着。
顾安主动解释道:“这是我在你掉下去的崖顶捡到的,底部刻着一个高字,这是特制打火机,全世界只有这一个。”
她在男人意味不明的视线里说道:“而它的主人是霍氏的高总,我问过许特助,他早就回省会老家了,这个打火机出现的时间跟地方就很可疑。”
霍晏庭眸光收紧,他微颔首,说:“用我的手机给许特助发条短信。”
顾安见他的手臂受伤了,便自觉代劳,将打火机搁在桌子上,拿起他的手机点开许特助的对话框,问:“发什么内容?”
“证据找到,立刻行动。”
顾安盯着他薄唇轻吐,惊讶道:“你早就知道是他?”
霍晏庭不悦道:“我连谁推的我都能不知道吗?”
顾安被怼,便默默将短信发完,低头说:“好了,再见。”
“站住。”他倚在床上,虽刚从鬼门关回来,但精神仍旧饱满,他直接开门见山说,“你跟楚慕白都很上相。”
顾安睫毛一颤,猛地抬起看向他。
霍晏庭不像在生气,唇角甚至还挂着讥讽之笑。
她审词度句道:“那是个误会……”
他不耐地往后仰一下头,闭上眼打断道:“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
顾安微愣,她低下头,捏紧拳头:“我错了。”
霍晏庭闭着的双眼这才睁开,“错哪了?”
顾安知道他这个人此时不会想听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说:“不该跟楚慕白见面。”
“错了。”霍晏庭眼底一片凉薄,“你错在不该让人偷拍下来还传到了我这里,有胆子做,却没能力收拾烂摊子,这是你最大的问题。”
顾安闻言,感觉心中的委屈慢慢散掉。
她不该早点想到吗,像他这样的人什么事情没做过,道德败坏也好,背叛乱搞也罢,他的道德水平线是随心所欲去定义的。
所以他才会做出脚踏两条船被撞见还面不改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