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也骑虎难下。
南焉只能走过去,浅笑,“那就叨扰了。”
随后,她就被安排坐在了妮琪的身边,而对面正好宴景禹,一抬眼就能见着的那种。
偌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五个人,倒显空旷。
他们相谈甚欢,对南焉而言,却也煎熬。
那烤羊肉再香再好吃,她吃在嘴里,就跟嚼蜡似的。
不仅索然无味,还硌牙得很。
“今天有晏总和Elaine小姐一起用餐,我们家餐桌上难得热闹一些。”皮特先生笑着说,“晏总和Elaine小姐认识吗?”
南焉是他介绍给他女儿的,按理说应该熟才会介绍。
但两人全程毫无交流之意,又好像不熟。
“相识。”
“不相识。”
两道同样冷清的嗓音在空气的碰撞下,汇聚在一起,让餐厅的气氛都陷入了寒凉之中。
前一句是宴景禹说的。
后一句是南焉说的。
宴景禹不悦地拧着眉头,望着她的目光裹挟着阴鸷。
这女人现在是连以前的都不想认了?
皮特一家三口都被他们俩的氛围弄得神色有些古怪,但夫妻俩怎么也是过来人,心下也有了衡量。
虽然心底有诸多疑惑,到底是没有追问。
倒是妮琪这个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所以,宴哥哥和Elaine姐姐你们到底相不相识?我看你们二人挺般配的……”
“咳咳咳……”
皮特先生听言,立马轻咳了几声,还特意扬高了声调。
“妮琪,不许瞎说,Elaine姐姐可是名花有主。”他和明廷的交情也算不错。
皮特夫人也笑着附和,“小孩子童言无忌,晏总和南小姐别见怪。”
南焉浅笑,“没关系。”
宴景禹冷冷淡淡的没有接话,只是眸光沉了沉,心里窝着一团火。
怎么也灭不下去。
南焉没吃多少,晚餐结束,她肚子差不多还是空空的。
她起身告别,“多谢皮特先生和夫人,妮琪小姐款待。”
“Elaine小姐客气了,妮琪看来很喜欢你,你日后有时间可以多来我们酒庄玩。”皮特夫人客气道。
南焉简单寒暄了两句,便准备走,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Elaine小姐,我正好没开车,不知道能捎我一段路?”
她回头,再次对上男人深谙的眼,拒绝得非常干脆了当,“不顺路。”
宴景禹敛眸,“你都不知道我往哪边走,就说不顺路?”
南焉在心底腹诽了一句:我关你走哪条路,反正哪条路都不顺。
————
南焉攥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狭仄的车内弥漫着好闻的熏香,另外还掺杂了一股淡淡的葡萄酒香。
很快,两种香味便融为一体了。
萦绕在她鼻尖处,久散不去。
包括坐在副驾驶室的男人,也没法让她彻底无视。
他是死皮赖脸蹭上来的,说什么‘不介意,大不了他出三倍的油费’,然后堂而皇之地坐进了副驾驶室。
南焉拦都没拦住。
这会他正在闭目养神,刚刚在酒庄里和皮特先生喝了不少酒。
她抿唇问,“住哪?”
“捎你家楼下就行。”
南焉:“……”
她屏住呼吸,上次她说的其实已经够清楚了。
宴景禹也实在没有理由再纠缠她才对。
她生起怒意,很干脆地将车停在了路边,“宴景禹,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宴景禹’喊得可比前些天她喊的‘先生’可要动听又有生机多了。
宴景禹紧蹙不虞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想见你。”
薄凉冷淡的三个字好似添了层暖色,有了温度可言。
南焉无动于衷,“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
“我偏要见呢?”他的霸道一如既往。
“下去!”
她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直接下逐客令。
宴景禹不动。
等了半晌,见他都没有反应,南焉的耐心告罄,彻底怒了,“宴景禹,你下去!”
这会宴景禹倒是动了,缓慢的解开了安全带。
在南焉以为他要推开车门下去时,忽然听他哑声说,“罗马尼亚夜里叫出租车不方便。”
南焉拧眉。
又不是她家的狗,谁管他!
他就算在马路上待一晚上,她眼皮子都可以不带掀一下的。
左右他活该。
皮特先生家是不缺司机的,明明可以让人家送他回去,非要蹭她的车。
她就不信,他来酒庄是腿着来的。
“四年不见,晏总倒是落魄了许多,来国外出个差,连一辆接送的车都没有。”南焉阴阳怪气地说。
“嗯,是不及你,老公孩子热炕头。”宴景禹淡淡应了声,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对味。
南焉拧眉,上次在宴会上,她只说过她结婚了,可没说有孩子。
思绪一闪而过,她精准抓住,皱眉,“你调查我?”
宴景禹望着他,目光依旧淡淡的。
他还真没调查她。
本来已经叫靳梁去查了,但南焉在罗马尼亚用的都是Elaine这个名字,没用南焉这个实名,尤其还是在国外,所以查起来就比较慢。
第二天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就餐时,他就没让靳梁调查了。
好像又不重要了。
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彻夜难眠。
也是前些日子,偶尔听皮特先生提了一嘴说她女儿正在找摄影师,要拍16岁的写真。
他就提了南焉。
见他又不说话,南焉干脆顺着道,“的确,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是挺惬意的,所以……还麻烦晏总不要来惹嫌。”
她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宴景禹的眸子再次沉了沉。
周身弥漫开冷意,让这秋夜又凉了几分。
“我说过,那破律师不适合你。”他嗓音沉沉。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南焉恼,“你有什么资格摆架子在我这里指指点点?我们俩早就没有瓜葛了。”
“下去!”
音落,她手臂被攥住,下瞬,身体被一股强势的力气狠狠一拽,撞进他的胸膛上,软嫩的耳垂被咬住。
南焉浑身一凛,瞳孔微缩,伸手去推他。
“宴景禹,你放手!我已经结婚了,你还想当小三不成?”
气氛一凝,摁着她背部的手加重了力道,那道透着沙哑的低醇嗓音在车内响起,“……小三,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