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当年路淑妃跟康太后想到一块儿去了,也觉得启用对楚清妍很讨厌的李太后,对楚清妍有相当大的杀伤力,所以曾想过让李太后出来搅浑水的,只是楚清妍怀孕的事让她乱了阵脚,先去忙着对付楚清妍怀孕的事去了,李太后的事被她忘到了脑后,结果还没等楚清妍被她毒杀,她就暴露了,见阎王去了,于是找李太后出山对付楚清妍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会儿大受打击的怡平郡主看里里外外就没人能帮到自己,于是就想起了这个出身不高的李太后,想着就算不能让她帮忙整倒楚清妍,最起码,要是能得李太后青眼,让李太后命令父皇升她为公主,应该不难。
于是这天上午,怡平郡主就来到了李太后的宫殿外,跟看守李太后的太监道:“本宫要给皇祖母请安。”
那看守李太后的太监虽然不把这个不得宠的大皇女放在眼里,不过脸上还是陪笑着道:“太后在养病,没有精力见外人,免得惊扰了她老人家。”
心里暗道,你都没封公主,有什么资格称本宫。
不过眼下没谁跟怡平郡主闹矛盾,所以也没打她的脸,指出她不过是个郡主,没资格称本宫的事。
“本宫不是去打扰她老人家的,而是准备请安之后就不走了,准备给皇祖母侍疾,这你也要拦着我吗?皇祖母养病多年,我这个孙女,以前年纪小不懂事,都没侍过疾,心里难安,现在年纪大了,懂事了,以后准备给太后侍疾。如果你连本宫给皇祖母侍疾都要拦,那我倒要问问是谁给了你这样大的胆子,想阻止本宫孝顺皇祖母。”怡平郡主道。
她是想好了,要抱住李太后这条大腿不放,以后就狐假虎威,扯虎皮拉大旗,打着李太后的名义找楚清妍的茬,相信不喜欢楚清妍的李太后,也是愿意的。
那太监看怡平郡主抬出孝顺大旗,知道自己要硬拦着她,只怕怡平郡主就能以此为借口,兴风作浪了,于是便道:“殿下稍等,待小的请示一下陛下。”
怡平郡主倒不敢不经同意就擅闯,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样的话,父皇拿她擅闯的话做借口,要斥责她了,于是当下怡平郡主听了那太监的话,倒没生气,而是笑眯眯地道:“好啊,你去吧,本宫就在这儿等你的消息。”
赵沐接到看守李太后的太监的报告后不由冷笑,暗道早不侍疾,晚不侍疾,这会儿侍疾,这个大女儿怎么想的,他完全清楚——事实上,这些天暗卫没少报告怡平郡主私下恶毒咒骂自己跟楚清妍、一直愤愤不平想找机会收拾楚清妍甚至自己的事,所以这会儿赵沐看怡平郡主找上了李太后,自然明白她是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跟康太后学,想找李太后出山,压制楚清妍甚至自己,毕竟这天下间,除了太后,还有谁能对自己这个皇帝指手划脚呢?
不过对怡平郡主的野心,赵沐并未阻止,当下便道:“既然她想侍疾,那就让她去吧,不过朕希望她能说到做到,而不是在里面看着别人侍候,她站在那儿指手划脚。”
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怡平郡主没觉得赵沐这话有什么不对的,毕竟一般人家侍疾也是要亲侍汤药的吧,既然自己说侍疾,自然就要做出这个样子来,让父皇没借口不许自己进去,所以当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李太后身体虚弱了六年,现在是生怕劳神会病情加重,所以平常也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动一下,然后就回去歇着,这会儿听说怡平郡主说要来请安,还要给她侍疾,在一喜之后又皱眉道:“她要侍什么疾?”
因不能劳神见人,所以她就免了所有人请安,但来来去去的就身边几个人,李太后自然觉得无聊,这会儿怡平郡主来了,能跟她聊聊,打发寂寞无聊,她一开始自然觉得高兴,但不大会儿想到自己的身体,怕病情有反复,自然又皱眉了,不想见了,她可是受够了躺在床上不能动、还要吃药的日子,现在她虽身体虚弱,但好歹还能偶尔下地活动,就是不能劳神罢了,那比躺在床上或是吃药,可要好多了,于是当下自是没马上同意,让她进来,而是这样问上了。
一直跟着她的李嬷嬷道:“不知道呢,娘娘要见她吗?”
——需要说的是,李嬷嬷是赵沐的人,以前跟着李太后的那个女官,在当年先帝发落李太后的当儿,被赵沐趁机调离,之后李太后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赵沐的人了,这也有助于赵沐行事。
这时接到了赵沐的命令,说是怡平郡主如果真想侍疾,而李太后又没阻止的话,就让她进去侍疾好了,所以这时便这样说,并未劝阻。
李太后想了想,便道:“让她进来,我看看她吧。”
李太后之所以想见见她,还是因为日子久了无聊,想着最近身体好点了,也许见见没事,所以就打算见见了。
怡平郡主听说李太后愿意见她,不由高兴异常,暗道虽然折腾了半天,又是问父皇,又是问李太后,但好歹允许自己见了,事情总算是成功了一半。
踏进这个自己进宫以来,从没来过的地方,怡平郡主不由好奇地打量着,发现这里面跟其他宫殿没什么不同,不像自己想的会不会阴森森的,相反,明亮气派的很,暗道看来不像是父皇在软禁皇祖母,而是皇祖母身体真不好——她哪知道,赵沐在明面上是根本不会给人把柄,所以李太后住的地方,自然是很好的。
不大会儿见到了李太后,发现她除了脸有病容之外,并无其他不妥,当下忙上前,道:“见过皇祖母。”
李太后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笑道:“你就是大皇女吧,过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皇祖母身体不好,怕过了病气,也不敢招你们过来见,还是小时候见过你,其实心里可想你们了。”
怡平郡主笑着走了过去,让李太后仔细看她,然后道:“我也想皇祖母,只是听说皇祖母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敢过来打扰罢了。”
怡平郡主小时候是见过李太后的,只是那会儿年纪太小,没记住事,所以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
李太后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想来就来就是了,要是祖母身体不好,会跟你说的。”
心里却暗道,既然不敢过来打扰,那今天怎么来了?看来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探望,而是找自己有事啊,这样想着,便好奇起来,想着她能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她不是赵沐的女儿吗?按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她父皇啊,除非是……她父皇不答应的事。
而要是赵沐不答应的事,那要让她帮忙的话,她也掂量掂量能不能帮了,毕竟,她跟这个孙女又没什么感情,但跟儿子还是亲近些,自然不会帮着个陌生人跟自己儿子作对。
虽然猜出了怡平郡主找她可能有事,但李太后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没主动询问,而是继续跟她闲扯,好等怡平郡主沉不住气了先说。
怡平郡主果然沉不住气,当下便慢慢往自己想说的话题上引,笑道:“皇祖母,我已经跟父皇说了,以后过来给您侍疾,您老人家卧病在床多年,儿孙众多,竟然没一个过来侍疾的,这也太不像话了,以前我年纪小,母妃又过世了,没人教导我,不懂事,竟不知道过来给皇祖母侍疾,现在年纪大了,懂些事了,便想孝顺孝顺皇祖母。”
李太后暗道,怡平郡主这口气,是在指责别人不来侍疾吧?这是她跟哪个弟弟或妹妹有矛盾?
没人侍疾,那也是她吩咐的,要静养,不能被打扰,所以才没让众人过来的,要是她想让众人过来,难道还有人敢不过来吗?要知道这年头可是以孝治天下,儿孙们要敢不来,得了个不孝的名声,那还得了?所以怡平郡主这指责,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虽然怡平郡主的指责站不住脚,但李太后只当没听到,笑道:“不需要你侍什么疾,有李嬷嬷她们在就行了,你小小的人儿,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哪会侍候人呢。”
这是李太后的真心话,毕竟李嬷嬷等人都是常年侍候她的,都用习惯了,也细心些,怡平郡主一个小姑娘,哪有这些常年侍候人的人细心呢?到时别说侍候的她身体舒适了,别侍候不好,让她病重了就不好了,她可不想自己再躺到床上,为了自己身体着想,李太后自然不想开这种玩笑,所以便这样拒绝了。
要不是实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要是身体没什么问题,她早让楚清妍过来侍疾,好折磨她了,这还不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所以连这种手段也不敢使出来吗?
怡平郡主看李太后不愿意自己在这儿,不由急了,毕竟她好不容易突破防线来到这儿,要还被李太后打发回去了,那她还怎么实行自己的计划?于是听明白李太后的顾虑后,当下便道:“孙女儿会用心跟李嬷嬷他们学,一定把皇祖母侍候的舒舒服服的。”
她本来的确是准备过来侍疾是假,攀李太后这根金大腿是真,但这会儿见李太后怕她侍候不好,不愿意留下她,她一急,就只能做这样的保证了。
她这样一保证,李太后也就犹豫了,当下便道:“那好,你跟着李嬷嬷好好学吧,学好了,再来照顾祖母不迟。”
天大地大自己的身体最大,所以她才不会一听怡平郡主要照顾自己,也不管她会不会照顾,就答应呢。
李嬷嬷看李太后同意了,就不由暗中一笑,暗道还真走到了这一步,看来到时怡平郡主要吃点苦头了——皇帝已交代过了,如果怡平郡主非要学,就“好好”教她,务必让她学的比她们好,这样她才能侍候太后娘娘,要不然比她们侍候的差,太后要她侍候做什么呢?
而侍候人这种事,她们当年都是苦过来的,深知其中的辛苦,怡平郡主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从没吃过苦,如何受的了呢?她们都不用特别为难她,只要她能做到她们当年那样,就算她有本事,要真能这样忍耐得住,那她也服了她了——那样的话,估计就只能让太后病重点,然后让这丫头离开,好让太后静养了,不过依李嬷嬷估计,是不用走到那一步,怡平郡主坚持不到那会儿的。
而怡平郡主哪知道侍候人是多么辛苦的事,当下看李太后答应了,还觉得自己的目标达成了,高兴地应道:“是!孙女一定好好学!”
其实她学侍候李太后是假,想趁这机会跟李太后拉近关系是真,只要关系拉近了,到时也许不用她侍候,她就能在李太后跟前,想告哪个告哪个了,狐假虎威虽不好听,但实用啊。
想到这儿,怡平郡主觉得自己有必要增强实力,于是转了转眼珠子,便道:“皇祖母何不将李表姑她们接来一起照顾您呢?”
怡平郡主也听母妃说过,李太后当年还曾想着让娘家侄女进宫的,结果因身体不好,也没法劳神安排,但现在,怡平郡主觉得,她应该双管齐下,李太后负责找麻烦,这李表姑就负责夺楚清妍的宠,有李太后保驾护航,到时生下皇子,跟楚清妍的儿子争夺皇位,到时要争夺成功了,楚清妍母子就会跟当年的秦皇贵妃还有大皇子一样的下场。
李太后自然不知道怡平郡主的想法,这时听了她的话,暗道,反正怡平郡主一人学是学,娘家侄女跟着来学也是学,而且,以前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怕将侄女招进宫来自己又没精力照顾她,到时没法在后宫厮杀出一片天地,跟自己当年那样无宠,所以就没在秦皇后倒台,不用担心低秦家人一头后,仍没将侄女弄进来,但现在,有怡平郡主相帮的话,也许自己不出面,侄女都能在宫里混的不错了,于是便点点头,笑道:“好,让她跟你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