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当家,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马进财正在沉思,身边的亲信杨胜说道:“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那石勇我也见过,不是什么脾气鲁莽的人,怎么会得罪周围的驻军,就他那石头堡的防御能力,若是被人家基本打残废了,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等有本领的人,在军中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石勇应该不会犯这种糊涂才是。”
马进财皱了皱眉头,叹口气道:“石勇此人原本很是不错,在当初那些老兄弟中也是拔尖的,可是这人一旦过上富贵日子,就容易忘本了,你看看他最近这半年做的事情,竟然明目张胆的将里正给架空了,这和当初那个勇往直前,却又做事谨慎的石勇完全就是两个人,真要是得罪了谁,我一点都不奇怪,太不知道进退了。”
也不怪他如此失望,石勇虽然不是他的嫡系,但也有几分古旧之情,他曾经对这个性格直爽,做事也有些担当的汉子很是看好,不过就从最近这半年多传来的消息来看,让他感觉颇为失望。石勇自从做了分坛坛主,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前那种豪气干云的模样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贪财好色的土财主,而且再没有以往的那种冲劲。
可若是完全没有冲劲了,最多说明这人没什么太大前途,倒也不至于出别的事情,可偏偏这位石坛主在发财大计上勇往直前,甚至不择手段,不看对象,他架空里正张旺的事情,当初在总堂那边就曾经引起过非议,只不过终归是当年去辽东厮杀过的老兄弟,见那张旺没有什么后续反应,而是乖乖的就范了,总堂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种人如果惹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马进财一点都不奇怪,这次不就是个好例子,若是他一直老老实实的,哪里会有驻军来围剿他。
不过让马进财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事情还真和石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完全就是被殃及的池鱼,罪魁祸首是赵小妖那伙儿人,以及下命令去扫周鲤场子的总堂三当家周顺德,种种阴错阳差之下,石勇才遭遇了雷霆打击,被打的晕头转向,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这就是马四当家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马进财继续叹气,之后继续带着怒其不争的心情前进,下午的时候总算是进了端村镇,住进了本地分坛在这里开设的客栈,稍稍休息了一下,用过些简单饭菜,马四当家便又走了出去,开始他这一趟的走访,第一个目标,就是被石勇石坛主架空半年之久的本镇里正张旺。
张旺应该不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或者说肯定不是跟石勇与燕赵堂作对的人,这人他之前就打听过,知道是个没什么实力,也没什么人脉的外乡人,他若是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胆量的话,早半年就已经冲突起来了,根本就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只不过马四当家做事素来都是滴水不漏的,何况万里面还有个一呢,万一真是这张旺结交了什么大人物,那还真是要好生拜访一下,就算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拜访一下这位里正大人,了解一下大致情况也是好事。
不得不说马进财这人其实挺有运气,张里正看了一夜的热闹,凌晨时分回家睡觉,这会儿才刚刚睡醒,正在妻妾的伺候下穿衣洗脸,准备吃下午饭,反正他这个里正一天到晚没什么事情做,除了家中婆娘之外,也没有人会发现他整整一夜都没有回来,只不过张里正相信,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得到改观的。
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张里正哼着小曲儿溜达到了厅堂,妻妾二人这半年时间里面,还从来没见自家老爷如此兴奋,有心要问两句,老爷却一直云遮雾罩的打哑谜,也只得尽力做了几个小菜,又烫了壶酒,打算凑个热闹。
张里正见酒菜合口,心下更是开怀,刚刚端起杯子来,就听门外的亲信家人说道:“老爷,外面有人前来拜访!”
“真是扫兴,没看本老爷正在吃酒嘛!”张里正嘟囔一声,又问道:“是什么人如此没有眼力?”
家人答道:“回老爷话,来人说叫马进财,是个书生打扮的,大约四十来岁。”
马进财?张里正微微一琢磨,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四十来岁书生打扮,这莫不是燕赵堂四当家的?
张旺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对燕赵堂的几位当家也是如数家珍一般,毕竟这几位的名头实在响亮,想当初成立民团的时候,也都是直隶地面儿上有名的好汉,尤其又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本能反应就是这位马四当家找上门了。
虽然说石头堡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张旺心中却是无比期盼石勇那厮被人杀掉,所以心中居然没来由的有鬼,马进财的到来,对他来说更像是什么债主上门的感觉,有心不见吧,又怕对方真的误会是他干的,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门,跟着家人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见果然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书生,脸上挂着谦逊温和的笑容,身后也只站着一个英气勃勃的小伙子,似乎不是来寻仇的,张旺心中的紧张情绪略微缓解了一下,拱拱手道:“在下便是张旺,乃是本镇里正,有劳贵客久等了,不知可是马四当家当面?”
“在下正是马进财,托兄弟们看得起,腆为燕赵堂四当家,见过张里正。”马进财十分客气,礼数也很周全,又从杨胜手中拿过一个红色匣子,递过去道:“久仰张里正大名,今日幸得一见,这点礼品还望笑纳!”
张旺对这位四当家还是心存畏惧的,见对方递过礼物,都忘了最起码的客套,下意识的便将匣子接了过去,入手只觉沉甸甸的好不累人,按照燕赵堂平时的作风,里面恐怕不是银饼便是金条了,可到底是什么,还真是够让他费脑筋的,有心打开看看,却觉得有些不大合适,急的个张里正百爪儿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