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哥,还有一点,我给你满上。”秦甄摇晃一下酒瓶,知道酒不多了。
顾夜摆手,“剩下的归你,我喝汤。”
他觉得汤比酒更好喝。
“何妹子,我再给你倒点。”秦甄还是礼貌地问问。
“秦大哥,我不能再喝了,我比较喜欢吃这个卤鸭。”何晓钰夹起一块鸭肉。
虽然喝了一杯酒,她现在没有醉意,可怕来后劲儿,还是吃肉喝汤。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甄乐呵呵地将最后的酒倒在自己的酒杯里。
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有些醉了,他的手直摇晃。
好不容易才将酒杯倒满。
却是洒了一些在桌子上。
“不能浪费。”秦甄伸手拿了一个鸡爪沾桌上洒的酒。
他还抱着酒瓶喝剩下的一点酒,直到一滴不剩。
啃着鸡爪,喝着最后一杯酒,秦甄已经忘了今天的正事。
顾夜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下,端起汤盆将最后一点汤水倒入碗中。
只有半碗汤。
他端起碗,“何妹子,咱们干了,这就去称粮食。”
秦甄也赶紧举起酒杯,“何妹子,干了。”
何晓钰碗里有一点汤,她就端起碗。
三人碰了一下。
各自喝下。
最后一杯酒直接把秦甄灌趴下,再不知今夕为何夕。
何晓钰和顾夜去称粮食。
那些手下已经将一屋子的粮食装入麻袋里。
顾夜吩咐一声。
手下立刻用大秤称粮食。
两个壮汉抬起粮食,称好就抬到板车上。
顾夜记数量,这本来是秦甄的工作。
没办法,那丫喝醉了,只能老大亲自记账。
一个麻袋装了一百多斤粮食,有三十多个麻袋。
称完。
顾夜写出总数:五千一百二十斤。
“何妹子,这数目可对?”
“夜哥的算术真神,一斤不差。”何晓钰拍马屁。
不过确实,也没看到夜哥打算盘,也没看到他列算式,就是那样心算出来的结果。
现在她紧张的是夜哥给她算什么价格。
要知道现在粮站最好的大米,也只是一毛六到两毛。
何晓钰知道黑市价格要高一些,却也不知会高多少。
“一共二千四百五十七元零六毛。你算算可对?”顾夜写下数字2457.6。
“夜哥,我……”何晓钰懵圈,她可没有这么厉害的心算能力。
“瞧我,忘了跟你说单价,你这是上等大米和面粉,就按一个价格算,每斤四毛六。”顾夜一本正经的。
何晓钰:“……”
黑市粮价真是很高。
可她真算不出来。
“夜哥,我能借一下你的笔吗?”何晓钰只能用竖式计算。
顾夜将笔和本子都拿给何晓钰。
何晓钰这才用竖式计算出结果。
好久没有算题,何晓钰都有点生疏了。
好在没有出错,跟夜哥算出的数字一样。
顾夜看到何晓钰算出的价格,打趣道:“何妹子的算术也很好啊!字也写得漂亮。”
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的老大居然也会称赞人。
真是第一次听到嘞!
要知道他们的二当家秦甄八面玲珑,却都是只有被骂,从来没有被老大称赞过。
何晓钰可不知她是黑市老大称赞的第一个人。
她现在只感觉钞票砸得她头晕。
在这个年代,两千多块钱可是巨款。
有了这钱,她就可以买布料,办缝纫作坊。
之后,何晓钰收了钱,看着顾夜等人离开。
这会儿已是傍晚,已经没有班车。
她只能走路回家属大院。
这边,何晓钰拿出躲丧尸的速度快步走路。
顾夜扶着秦甄,打算把他送回家。
谁知半路上秦甄吐得厉害。
虽然平时顾夜对秦甄这个手下都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可实际他是把秦甄当亲兄弟。
秦甄这个样子,顾夜实在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没办法,顾夜只能吩咐几个手下把粮食运到库房。
他则扶着秦甄到自己的住处。
顾夜一个人住在城区的一个四合院里。
家里有一个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方姨,去煮一碗醒酒汤。”顾夜进屋就吩咐保姆。
“是。”方姨答应一声。
却还是站在原地。
“有事儿?”顾夜看方姨这表情,就知道她有事要说。
方姨从小照顾顾夜,说是保姆,其实她是把顾夜当自己的孩子照顾。
顾夜也是把方姨当亲人。
只是顾夜性子清冷,一般不会和方姨交谈。
“是大少爷来了。”方姨看了看客厅的位置。
“方姨,我说过多少遍,现在是新社会,没有什么少爷,更没有大少爷。”顾夜语气里带着怒气。
“是,我知道错了。”方姨知道顾夜不是真的生她的气。
只是顾夜怨恨那一家人。
“你去煮醒酒汤吧!秦甄醉得厉害,我把他送到客房,等你煮好醒酒汤,就送到客房。”顾夜说完就扶着秦甄去客房。
客厅里的那个人,就让他多等等。
客厅里的钟子宇自然听到外面的谈话声。
若不是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他真不愿意来这里。
可有什么办法呢?
父债子还,父亲种下的风流债,只能他这个做儿子的来偿还。
钟子宇喝着茶,等待着。
终于,顾夜走进客厅。
“钟子宇同志,稀客啊!”顾夜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
吐出一嘴的烟雾。
“我是你大哥。”
钟子宇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样,在家里也戴着个面具,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姓钟,我姓顾,不要乱认亲戚。若是钟子宇同志不害怕,我这就取下面具。说实话,戴着这玩意儿真是闷得慌。”顾夜说完就取下脸上的面具。
他抚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疤,这道伤疤狰狞可怕。
能吓哭小娃。
钟子宇看着这张跟他极为相似的脸,却有这样狰狞的伤疤,他心痛万分。
“顾夜,不管怎样,我们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你不认我这个大哥没关系,可你不能不认爷爷,爷爷他病得很严重,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临死前能见你一面。”
钟子宇语重心长,“当年错的是父亲,爷爷是疼爱你的。”
顾夜面无表情,继续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