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子,人称容六郎,踏雪而来。
寒风满袖,风雪满肩。
殿内一片死寂,他几步走过来,器宇轩昂,高举圣旨,说道,“谨遵先帝意旨,立皇子云宋为帝。为避免祸端,暂时封锁消息,秘不发丧。待新帝登基之后再行诸多事宜。”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圣旨会在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手中。但他的的确确有这道圣旨。
殿内齐呼,“喏。”
云宋还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只眼神被那少年郎吸引。那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镇静,和他的清俊相貌都让她印象深刻。
当他走到大殿门口,突然停下,折身,看向她。他对她浅浅一笑。几许温柔,几许妖娆。
母后搂着她的脸,拉回了的视线。只听到母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宋宋,以后你是这大魏的皇上,母后和你的命就捆在一起了。”
她从母后的声音里没有听出悲伤,相反却有一丝难以压制的喜悦。
第二件事还是与他有关。云宋当上这个皇位,与太后秦雉不过是一对孤儿寡母,实权全落在几个权臣手上。以王家,姚家为首。容洵的父亲容远,高居丞相之位,是先皇器重的重臣。但他在先皇驾崩前一年就仙逝。那时候容洵还年轻,根基不稳,容家的势力已经被打压的差不多。
先皇虽然膝下子嗣凋零,可他那一辈兄弟姐妹却多的吓人。几年来,一直有王爷伺机而动。他们等着云宋出错,一脚把她踢下去。可偏偏这大魏在几位权臣和太后的掌控下,发展的很好。王爷们年纪大了,云宋却还年轻,甚至算得上是年幼。有王爷先跳了出来。
那是她的几皇叔,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六皇叔吧。她只记得,皇叔带着人逼进了宫中。那时候她和太后还没有任何实权。她记得清楚,她的皇叔挥剑要斩杀她,连让她写一封禅让书的想法都没有。
容洵提剑赶来,鲜衣怒马的少年救了她。皇叔趁乱逃走,容洵带了人去追。
容洵一战成名,血洗了整个王府。这件事牵连甚广,胆子小的自己饮鸩自尽了,怕死的最后落了个终身圈禁。
容洵护驾有功,自此奠定了他在朝中的地位。那一年,云宋十岁,他十八岁。
时至今日,云宋一直记得容洵提剑,杀红了眼的模样。她想起容洵对她说过的话,越好看的人,越会骗人,杀人的时候越不会手软。
“陛下?”刘富的声音把云宋的神思拉了回来。刘富看她痴痴发呆,想着皇上这癔症怕是不轻。若是正常的,谁敢对容洵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有宫人快步却又脚步很轻的过来,在刘富耳边说了什么。刘富看了一眼云宋,恭敬道,“皇上,王公子和姚公子来了,皇上可要召见?”
“阿誉和安安?”
“正是。”
片刻后,云宋在御花园里见到了姚安和王誉。
姚安乃是御史大夫姚轲之子,王誉则是太尉王时之子,那二人自小便与云宋一道读书,感情深厚。
云宋重新见到王誉的时候,心情激动,连呼吸都不大会了。
王誉他面容姣好,性子温和,如沐春风,总是给人温暖。那是她情窦初开的对象。只是后来,他们越走越远,再后来王家灭门,她也没能救下他……
至于姚安,亦是永安城内出了名的美男子,左眼尾一颗桃花痣便知道他不安分。他后来过得也不大好。
“皇上,你怎么哭了?”姚安走近问道。
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说道,“今日太傅走时留下了一道题,我被难哭了。”
姚安,“……”
姚安生性贪玩,这种话自然不会接。
倒是王誉浅笑宽慰,“出了什么题,说给我听听。”
姚安马上说道,“就是就是,大哥学识渊博,那老头子难不倒他。皇上,你别急。”
还是那个温暖的王誉,这一世,他还好好的活着,真好。
云宋笑着摇头,说道,“不必管了,朕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当真知道如何应对?”王誉温柔问道。
“嗯。”云宋重重点头。
姚安说道,“皇上,今日咱们出宫玩去吧。”
“皇上还有学业,二弟你……”
姚安打断王誉的话,说道,“今天可是元夕节,永安城内热闹着呢。咱们去看看,总是围着那些无聊的书卷,都把咱们皇上熬得老气横秋了,是不是?”
元夕节?那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