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庭琛披着睡袍下了楼,爷爷奶奶睡得早,佣人们也早早地就去休息了,偌大的豪华客厅里,空无一人,一切,被黑暗所笼罩。
颀长修长的身影来到沙发上坐下,他摸出手机,一双有点发红的眸子慢慢地注视着亮着的手机。
他刚才看到了,打电话的是乐琪,所以他才急忙地按掉,免得又被他那小妻子误会。
美国的事,他至今还铭记于心……
打开未接电话的画面,果不其然,乐琪两个字赫然映入他的眼底,厉庭琛一脸平静地盯着手机,脸上一片冰冷,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如此陌生,什么狗屁的未婚夫妻,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沉思片刻,修长的手指伸过去,将这个记录给删掉了,但几乎同一时间,手机又响了起来。
厉庭琛抿唇,立马接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怕声音吵到了楼上的人,尤其是,刚累坏了的小女人。
“什么事。”
依旧是冰冷的口吻,透过听筒,让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乐琪脸上闪过一抹伤痛。
她那娇小的身子,此刻站在纽约机场前,手里捏着一张机票,和一份报告,一双美丽的杏眼里,此刻竟然淌着泪。
听着这冰冷的声音,乐琪只觉得心里很痛,从上次得知他结婚,见到他的妻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没想到,他对她,还是如此陌生。
她笑了,在嘲笑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执着,别人对她根本不屑一顾,但没关系,今天,她掌握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可以让他,垂眸于她。
“琛哥哥……我要回来了,明天晚上到达A市机场,你可以来接我吗?”
低声地祈求,厉庭琛冰冷的双眼一眯,淡淡道:“明天没空,你家里人会去接你的吧,不缺我一个。”
“可是琛哥哥……我只想你……”
话未说完,那头的厉庭琛已经不耐烦地冷淡出声:“我这还是半夜,没什么事就这样了,乐琪,我和你解释过,我们的婚约只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以后,不要打电话来了,我老婆很小气的,会误会,吃醋。”
说完,男人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靠在了沙发上,揉着自己拧起的剑眉,总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而美国,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冰冷嘟嘟声,得知那头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已经挂断了电弧啊,乐琪原本激动兴奋无比的火热的心立马寒了下来。
婉约的小脸上出现了愠色,她捏紧手机,那长长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心里仿佛被人狠狠撕开。
但是,她却笑了,是啊,笑的无比美丽,接着,流露出无线怨毒的一双杏眼垂下,望着手里的报告,翻开,一行行浏览着。
专业的术语她看不懂,可是最后那简短的结论,她是知道的……
配型符合百分之90,可以进行肾脏移植……
慢慢看着,眼里却是涌现出了热泪,一滴滴,落在那绢白的纸上,真是可笑啊,不要再联系?不要再见面吗?
琛哥哥,你可知道,现在可以救韵姐姐的人,只剩下我了……而韵姐姐,只有4个月可活了……一颗肾脏,换你的爱,可好?
乐琪闭了闭眼,不禁暗暗回想许多年前的那一幕幕。
小时候,自己被父亲带到厉家去,见到了她的琛哥哥,才那么小,她就知道,自己非他不嫁了……后来,父母谈笑之间,订下婚约,他们两个当时不懂事,玩的很开心。
可是后来呢,她的琛哥哥长的越来越出色,慢慢的,她怕了,怕他被别的女人抢走,担心终于成了现实,韵姐姐出现了……
她就那样闯入琛哥哥的生活里,然后让他爱的无可自拔……
他们之间,哪里还有她乐琪的容身之地?她本以为自己败的溃不成军,可是老天有眼啊,五年前的那场车祸,给了她希望……
韵姐姐救了琛哥哥,成了植物人,沉睡五年,最近表现出了器官衰竭……急需进行肾脏移植……
乐琪的幽幽美眸缓缓睁开,里边尖锐的憎恶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那狰狞的神情,让一旁的美国路人都看的心惊不已。
她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又怎么可以,让顾一念那个干瘪的女人抢走她琛哥哥呢!
不行!绝对不行!这次回国,好好看看,她怎么将顾一念那个女人从他的身边撵走!
乐琪冷笑着抹去了脸上的泪,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前不久才存进去的号码。
不一会儿,号码接通了,乐琪涂着口红的鲜艳唇瓣微微张开,依旧是冷笑,但说出的话里,布满深深的寒意。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有一个共同敌人,共同的目的,都希望那个叫顾一念的贱人死……”
此刻,和乐琪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
楼上卧室。
厉庭琛轻轻地推开房门闪身进门,屋内一片昏暗,静悄悄的,他不敢开灯,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的,生怕会吵醒某个已经睡着的女人。
终于摸到了床,男人轻轻地掀开了被子,躺下,床的一边随即凹陷了下来。
顾一念实际上没有睡熟,因为心里挂念着刚才那通电话,当他的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腰身,将他往他的温暖宽阔的胸膛带的时候,顾一念低吟了一声,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厚重的疲惫双眼。
“你回来了?”
她还醒着,着实惊诧到了厉庭琛,剑眉一敛,他的手抚上了她略微有点发烫的小脸,眉眼深凝:“怎么还不睡?等我?”
男人轻轻一笑,此刻话里的温柔和宠溺,一下乱了顾一念的心,心里发堵的顾一念咬了咬唇,盯着他复杂情绪的黑眸,还是张口问:“厉庭琛,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男人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借着外边的月光,顾一念发觉,此刻的他,一双幽深的黑眸,深邃的让人望不到底……
她正想说,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哪里想到,下一秒他抿紧的薄唇却是已然张开。
“是峰子,陆立峰,你们警局的高级警司,你们之前不是见过?”
随着他话音落下,顾一念泛着酸痛的身子一抖,一股恶寒朝着她瞬间袭来。
整个卧室的火热被驱散,她的心,却瞬时像是塞了冰一样,明明是夏天,卧室里的中央空调调着最适合的温度,可是现在,她却冻的几乎不能呼吸……
他在说谎……他对她说谎了……明明打来电话的人,是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