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带去了楚柒的病房里。
两眼浑浊，抬眼看见的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被照顾得极好，看到我的目光又惊讶又惊喜又嘲讽。
“妹妹？”她的声音颤了颤，像是出谷的黄莺，和现在的嗓音沙哑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妹妹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感觉有人靠近我，下意识的后退。
那人一愣，旋即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那一刻，我又看到了季靥的温柔。
天使一样的男人，轻柔的把身旁的女人抱进怀里，温柔的神色像是汇拢了天地间一切的春色，映衬得身侧的女子明眸皓齿，笑容灿烂婉转。
好一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画面。
一身脏污落魄非常的我与现在的他们格格不入，他们的美好更映衬了我现在的衰败，像是两极极点……我冷笑了一下。
我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季靥蹙了下眉。
“阿靥，你放过小柒吧，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也不想这样的。”楚柒泪眼婆娑的看着身旁的季靥，祈求的语气像是个怜悯众生的圣母。
我又笑了一下。
季靥的眉头皱得更深。
“楚时，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一愣。
眨巴了下眸子。
他温柔呼唤的楚时，不是我。
我又一次苦笑，不知道是在笑什么。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说话，也不言语。我的喉咙里哽咽，半天也讲不出一句。
“小柒你认个错，阿靥是很好的人，他会原谅你的。”楚柒将满含着希望的目光投向我。我抬眸瞥了她一眼，如她所愿的继续沉默。
冥顽不灵。
说的大抵就是我了吧。
季靥不会原谅楚柒。
“呵，从今天起，你就是楚时的奴隶。”季靥的话宣判了我的命运，可我却疯狂的想笑。
我站在原地笑得前仰后合，连带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好啊，好。”
“楚柒是楚时的奴隶。”
“楚柒！你永远都换不清你欠下的！”
“你早晚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我疯了一样的大笑。楚柒躲在季靥的怀里吓得面色发白，季靥却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恍若在盯着一个神经病。
是啊。
或许我早就疯了。
“啪！”
一个火辣辣脆生生的巴掌打在我的侧脸上。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所及之处是楚柒不停颤抖的身子和季靥满是怒火的脸：“楚柒你疯了么！”
“是！”
季靥的脸越发阴沉，连笑了好几声。
“来人！”
有人冲进屋里，将还处于半癫狂状态的我拖了出去，任凭我如何挣扎都不得，我死死盯着面前的一双人，像是要把他们生吞了一样。
很嘲讽的，我被季靥送进了神经病院。
偌大的白色将我死死的包围住，周身的束缚让我动弹不得，成日里因为镇定剂昏昏沉沉。只要我做出半点反抗，大量的镇定剂便会立刻被推进我的血管里。
我终日里浑浑噩噩，头晕目眩。
被人像狗一样拴着，监视着吃饭睡觉。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挺惬意，至少我不需要再去面对季靥和楚柒。
这或许是种懦弱逃避的表现吧？
但我承认，我确实是这样的人，至少现在我什么都不想面对。
神经病院的日子里十分平静，许是因为我太过于乖巧的缘故。直到某天，当我看到另一个“病人”被凌虐至死后，看到他的父母哽咽哭泣时，突然想到了养父养母。
如果某天，他们知道我沦落成这样，大概会伤心死吧？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
死死的盯着门外的那具尸体看，突然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了出来。
我哽咽的想要发出声音，只觉得周围里的白色像是催命的混黑在不停的想要将我吞噬——别，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我不想死！
门外的人听到了我的动静涌了进来，针管插进我的胳膊，我拼命的挣扎拒绝药物，用力甩着头。泪水把我的整张脸都弄得模糊。
咬紧的下唇渗出咸涩的血液。
我什么都听不见，只想挣扎。
“啊！”
突然一股电流涌了进来，疼得我惊叫出声。
我几乎睁不开眼，只觉得全身麻木酸疼，忍不住发颤却连打颤的力气都没有，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整个人如坠地狱。
楚时，你要乖……
如果不乖，就要付出代价……
不……
不！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