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佛笑道:“你何来如此大的火气?要过此阵,便过就是了,我亦无力阻拦你等,点化你学得酆魔书了,也算报了你的恩德。”
“何来恩德?”
“你杀蕴魔,便是给我禅宗布恩,我也是看中你有佛心佛缘,便想点化你,既不得成,我亦无谓与你相争。”
这倒奇了,韦驮菩萨护法之神,与那迦蓝并列,这点化不成,便要大打出手才是,怎地还退缩了?
“你想的什么?我已不是韦驮菩萨,诸位菩萨也都成佛,我大事已成,我都已成了楼至佛,又何须与你厮杀。何况,你实力亦不弱,我已成佛,却无胜算。不如放你走。”
“放我走?”
“第六阵已在眼前,我也算是完成我那老友之托,有缘再会,说不定再相见,你也成佛了。”
“我玄门之身,如何成佛?”
楼至佛洒然一笑:“有佛心便能成佛,那猴子不也成了佛吗?”
斗战胜佛齐天大圣孙悟空吗?
就瞧楼至佛起身一转,便景色一变,人已站在一处巷弄之内。
天色还是白昼,巷弄中只听到些细碎声响。
“要是醇亲王不退位,我等是否要用强?”
“一切听袁大人的,你拿得了什么主意?”
“这倒是,只是那些革命党人搞起革命,战事已颇紧急,洋人亦想让皇帝退位,只怕是他恋栈权位,不肯退下……”
“肯与不肯,那由得那几岁大的孩子,都是醇亲王说了算。他已召集大臣,到他府上商议。我等在此守着,只等消息便是了。”
沈卫心中疑惑,跳到墙头,就看一些新军在那院中喝着酒,手旁都放着枪,约莫二三十人左右,看服色都是些中级军官。
清朝这就要完了吗?
清朝气运一尽,那真龙未出,便是天下乱世一团糟糕,可真龙天子气还未寻得,这又如何是好?
可这阵法怪异,带我到此地做什么?莫不是要我参与这桩事?
“谁?”
突然一人抬头看见沈卫,一惊之下,数人都去摸枪。
沈卫一跃而入院中,龙婩白泽亦跟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来此窥探做什么?可是那醇亲王指使你来的?”
“说,你要不说,我便开枪打得你说!”
沈卫摆手道:“我与醇王虽见过几面,却与他并无瓜葛,你等要伺机办大事,我不便打扰,只在一旁坐着听就是了。”
“好狂妄的小子,你听?你听什么?”
一名军官举枪要打,就胸口一痛,化成了一滩血水。
龙婩弹弹手指,冷笑道:“不想活的就开枪。”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知龙婩用的什么手段,心中竟还生起惧意,往后退去。
“我,我认出你来了,你是沈天官?”
“什么沈天官?”
“他是钦天监的沈大人!”
几个身份较高的军官相互看了眼,都心下了然,难怪出手这般了得,又这般狠辣,那小兄弟死得可冤了。
“我知你们在等清帝退位,我也知大清不保……”
此言一出,这些人都心下狂跳。
钦天监是干什么的?天下命士聚集之处,沈卫又是钦天监正,他这一说,那定然是算过的了。
看来大事可期啊。
便有人叫人把枪收起,又让人都闪开,请沈卫坐下,倒了杯酒敬他。
“沈卫人切莫怪罪,我等不过是些粗汉子,哪知什么礼节,冒犯了你,还请原谅则个。”
“好说。”
沈卫一饮而尽,便说:“你们想的事,我也在想。这些日子都在想。”
“哦?大人请说。”
“这满清气数也就三百年不到,倒非说满人如何,这历年来,哪有超过三百年的王朝?便是有,也分作两截。自然了,那要从秦皇算起。”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商周自然不算,夏朝亦是久远。
“秦皇铸龙脉而得华夏绵延,却用尽了人力,亦消耗了寿元,方才二世即终。到得如今,已两千余年。数个朝代,载浮载沉,那又如何?如今满清龙气已尽,气势当绝,自是改朝换代之机。”
一番话听得这袁世凯下的新军汉子血脉膨胀,拍手叫好。
“有沈大人此番话作证,我看那鞑子的命数也尽了。”
“就是,这满人作威作福也够了,不看那满城里的爷儿们,个个每天遛鸟提笼,也不干什么好事。养着这帮废物,还要每年白拿银子。早他妈看不惯了。”
“那满城里的男人不怎么的,那女人可水灵。”
“我呸!你又想起那满城里的大小姐了吧?”
一帮人嬉笑了一阵,就问道:“大人,你说这满清的气数尽了,那谁还能做皇帝?总不能跟那孙大炮说的吧?搞什么共和?”
“你懂个屁,袁大人不也这么说吗?随世界之潮流,应天下民心。都两千多年的皇帝了,还能要皇帝吗?”
沈卫还未说话,一人走了出来,看上去是个书生打扮,却一露面,那些新军都闪了开去,个个面露惧怕之色。
“杨先生,您怎么出来了?”
“此处吵闹,我在里屋睡个午觉也睡不好,自然要出来看看。”
这位杨先生眼神如电,扫向沈卫,便冷笑道:“你就是沈卫?”
“喂,怎么跟我家少爷说话呢?”
白泽大怒,就要动手。
“且慢,这位杨先生我早就听过大名了,听说杨先生曾留学日本,也算喝过洋墨水,切莫小看他了。”
杨先生冷着脸说:“我也听说过沈大人的威名,开井转运,想要救这满清龙脉,便真是了不起啊!”
原来这恶意从此而来,沈卫一笑:“杨先生说笑了,我不过虚与委蛇,好脱身而已。”
杨先生这才神色稍霁点头说:“我便知沈大人诈死逃生,挂冠远遁,这才多问几句,若真是那满清的狗官,你我还有何话好说。”
这杨先生对满清之官,看来并无一丝好感。
沈卫拱手道:“我亦是无奈才托身于清庭,一是为了靠近观测这天相人相……”
“天相无需靠近观测,这人相又是从何而来。”
“杨先生知那老佛爷治病之事吧?”
“嗯?我听说沈大人也曾为老佛爷治过病……”
“我岂是治病,我是为了让那老妖婆早些去死才假托治病接近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