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瑶在金蟾楼看到魏有书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在拍卖会的事恐怕瞒不了魏府的人了。
魏宁瑶没有急着起身,不疾不徐的吃完琉璃盏中的冰果茶,将空盏放到桌上,这才起身随那丫鬟去栖梧院。
栖梧院。
马氏此刻坐在正堂里,除了她,她的身旁还坐着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魏安意。
魏宁瑶进来的时候,她们二人正笑吟吟的说着话,画面看起来说不出的和谐。
一见到魏宁瑶进来,她们两人便立马停止了说话,马氏脸上的笑容也很快淡了下去。
“怎的才过来?”马氏一开口就是不带感情的质问。
魏宁瑶走过来,没有接马氏的话,而是直接了当问她:“母亲找我有什么事?”
马氏还未开口,一旁的魏安意出声道:“母亲,二妹妹来了,你们定有话要聊,若不然我先回去?”
马氏转脸看着魏安意,目光温和道,“不必,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我待会儿还有话同你说。”
魏安意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马氏转回脸庞,像是蜀川的变脸术一般,直接从一张温和的笑脸,变成了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冷脸。
她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听闻你今天在金蟾楼挥金如土,一出手就花了五万两银子,买了一株不知功效如何的药草,可是真的?”
马氏听到魏有书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魏宁瑶怎么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五万两,都足够他们阖府上下几百口人,整整花上好几年了!
要知道,他们老爷作为一个朝廷的一品大员,明面上一年的俸禄也才二百两。
而魏府在外头的所有田产、铺子等,一年上交上来的纯收入,也不过一到两万两。
魏宁瑶这手笔,就是她这个丞相夫人,都不敢轻易这般挥霍。
魏宁瑶垂了垂眼眸,没有否认。
毕竟这事不止魏有书知情,金季风也知情,她就是想否认,马氏也不会相信。
“我今天是花了点银子买药草,那银子是我自己的,母亲有什么意见吗?”魏宁瑶开口道。
马氏捂了捂胸口,她觉得胸间的气有些不怎么顺畅。
她当然知道那些银子是魏宁瑶自己的,毕竟魏府不可能给她这么多银子。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身上还有多少?”马氏顺了一会儿气,稍稍觉得舒畅了一些之后,又开口问道。
魏宁瑶抬眸说道:“哦,那银子是我卖了一盆花赚来的,不多不少,正好五万两。”
魏宁瑶话音刚落,原本安静坐在椅子上的魏安意呼啦一声站了起来,急急的开口问道:“你卖了什么花?”
魏宁瑶道:“就是暖阁里的那盆,花朵长得像荷花一样的花。”
“你,你竟然把我那盆素冠荷鼎给卖了?!”
魏安意惊的往后退了一步,由于身后是椅子,她差一点又跌落回去,她扶了一下椅子上的托手,这才站稳身子。
一旁的马氏听到素冠荷鼎这几个字,眼睛瞬间瞪圆,手一抖,将手边茶座上的一只茶杯给推落了。
茶杯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这声响,惊得魏安意和马氏两人心脏都是一阵悸颤。
“啪”的一声,马氏抬手重重地在茶座上拍了一下。
茶座上的茶杯和茶壶跟着都跳动了一下。
马氏愤怒的瞪着魏宁瑶,“孽女,你知不知道你卖掉的那盆花是什么花?那是素冠荷鼎!你竟然不声不响把它卖了,还只卖了五万两?”
“二妹妹,你真的把那盆素冠荷鼎给卖了吗?在何处卖掉的?”魏安意朝魏宁瑶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般。
魏安意平日里很喜欢侍花弄草。
那盆素冠荷鼎,是几年前,聂家的祖母送给她的。当时它还只是一盆幼株。
魏安意一直精心养育着它,费了很多的心思和精力,今年才刚开的花。
这盆素冠荷鼎,可以说是她的心头好。
被迫搬离欣荣院后,魏安意一直惦记着这盆兰花,她原本想过直接跟魏宁瑶讨要,但她怕特意跟魏宁瑶讨要,引起魏宁瑶的反骨,反而不给她。因而放弃了。
这几天她一直未动声色,想着找个机会,叫她以前的心腹丫鬟帮她拿出来。
只是,她以前的心腹丫鬟,全都被魏宁瑶安排到了欣荣院的外院做事,根本无法靠近内院的寝房和暖阁。
魏安意虽然一直惦记着这事,但也没怎么急。
她以为,魏宁瑶在乡野长大,以她的见识,应该不会认得那盆兰花是素冠荷鼎,更不会知晓它的珍贵。
让她没想到的是,魏宁瑶竟然会不动声色的把它拿去卖了!
魏安意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滴血了!
魏宁瑶自然能感受到魏安意的心痛,她冷眼看着她,开口道:“卖都已经卖了,你再问我在何处卖掉的又有什么意义?”
说实话,把那盆素冠荷鼎卖掉,魏宁瑶有一些故意的成分在里头。
上一世,在马氏的劝说下,魏安意会在几天之后带着这盆兰花进宫,参加宫里举办的赏荷宴。
在宴会上,皇后对这盆兰花很是喜爱,赞不绝口。
魏安意便把这它送给了皇后。
皇后得了这盆素冠荷鼎很是高兴,当场给了魏安意一大笔赏赐,并且说动了皇上,将魏安意许给了七王爷。
上一世,魏安意获得了皇后的喜爱,和七王爷订婚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日渐亲密和谐。
一年后,两人顺利成婚。
魏宁瑶知道,上一世皇后之所以会喜爱钟意魏安意,不仅仅是因为这盆素冠荷鼎稀有珍贵,更是因为,这盆兰花,是来自聂氏。
皇后极力促成魏安意和七王爷的婚事,也是因为,魏安意背后有聂氏。
魏宁瑶虽然也觉得魏安意和裴鸿烨挺相配,两个人最好锁死。
但是,她并不想让魏安意这么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