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泞的山路上一路狂奔,我远不如健步如飞的爷爷和小李哥,真是要了我的狗命诶。
待到了村口,我已经大汗淋漓了。喘着粗气的我擦着汗,一回头却看见三三两两的陌生村民窃窃私语的朝村口走来。
“邪性,可真邪性!”
“可不是吗?老李头老实巴交的做了一辈子好人,怎么死了却不得安宁,诶。”
“有啥法子呢,都是命那!本来想讨碗喜丧面的,谁成想遇到这事,晦气真是晦气。”
待看到爷爷和我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变了变,迎了上去,客气的喊,“他宋师傅……”
爷爷抬抬手,面上透出几分焦急。
“情况紧急,我都知道了,谢谢各位乡亲,赶明儿我请各位喝酒,先行一步了。”爷爷说着拱拱手,泥泞的小道上立马就让出一条路来。
我跟在爷爷身后那是前所未有的觉得风光有面。
老李头,跟爷爷的年纪差不大,一辈子胆小怕事,可谓是十足的好好先生,老伴身体不好去的早,手底下有三个儿子,过得虽不富裕也算美满。
但谁曾想,喝了一碗玉米粥,睡了一觉就咽了气,快到来不及去医院请医生。
老李头家村东头破败的院落里,小的时候我曾经去过。然而此时这座平时充满欢笑的院落,却有震天的哭声响彻天空。
“爸,您这是咋啦,可是有怨,儿子不孝啊!不能让您老安息。”
“爸,老三说的对,您就别闹了,我们尽力,真的尽力了,您有什么不满拖个梦明示下。”
哭声刚止住,就听见,有一阵“啪啪啪……”的响彻天空的拍木板的声音。
“爸,你等着,我这就放您出来……我……”
“不好,别动……”爷爷顿时大喝一声,拼了命的就往院子里跑。
“他宋伯,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我爸是不是复活了……”我后脚刚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愣头青在撬棺材。
“不可能,下葬的时候我和王五检查过了的,人确实已经咽气了,人死不能复生,三儿啊,我明白你的心情,可……”爷爷笃定的道。
可是眼前的孝子们就是不信,冲上前去绕开爷爷就要撬棺材,“他宋伯,你可不能这样丧良心,活活让俺爸憋死在棺材里。”
爷爷见拦不住,镇定的道,“你们要开棺也行,出了事我不负责,今天可是你们爹的头七回魂夜。”
“春娃,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走……”爷爷说着愤懑的别起烟袋来扭头就走。
“不是吧,爷爷,我听人说,头七很恐怖的。会闹鬼。”我有些不甘心的跟在爷爷身后,遗憾的道,本打算看热闹的,这下泡汤了。
“你还听说什么?”爷爷听了我的话忽然回头就笑了,老脸纵横沟壑却满满的都是慈爱的光辉。
“头七又叫回魂夜,据说这一晚是逝者与亲人最后团聚的时光,所以一般人死后都要放一放的,而不是立刻处理掉尸体。”
我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来。
爷爷笑的更开心了,“春娃,你说的不错,所以头七对于我们这些灵符师来说是最难度过的一关,因为啊,这一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李爷爷他们家……”我诧异的道。
“别管,我们吃死人饭的自有我们的规矩,主家的决定自然由主家自己承担,我怀疑……算了,人家已经结账了,我们就不要多事了。”
望着爷爷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的好奇宝宝不停的捣乱。
不过我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因为爷爷曾说过,既入此行,必须遵循祖师爷定下的行规,那就是嘴巴要严,要知进退。
夜晚,苞米的香味洗卷了整个农家小院,我一面掰着煮熟的苞米粒,一面逗着小白,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属兔子的,居然疯狂的吞起玉米粒来,那架势似是有人和他抢一般。呜呜咽咽的囫囵下咽,惹得我和爷爷一阵好笑。
“他宋伯,大事不好了,诶呀,你快跟我走吧,小李子家出大事了。”
村长伯伯突然满头大汗的冲进小院中,打破了眼前和谐的画面。
“哼,不去。”
爷爷似是料定了会出事一般,笃定的拒绝。
“三条人命啊!他宋伯,你行行好吧,这可咋闹呀!”
村长急的上气不接下,若是让上头知道,村子里莫名死了三口子,文明村的帽子就保不住了,帽子保不住,奖金也没了,这可咋办,一家子人等着养活呢。
“什么?三条人命,你怎么不早说,快,春娃,齐整好家伙什,赶紧的……”
善良的爷爷一听事情闹的这么大,立马抬脚就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奔到老李头家。
“爷爷,等等我。”
我委屈的跟在爷爷身后,怀中抱着一怀抱的凌乱。自从做了爷爷的小跟班之后,我才知道做什么都是不容易的。
恶臭,漫天的恶臭,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尼玛,这是掉粪坑里了,还是吃上粑粑了,我去,真臭,要人命。
踏进老李头家最先感受到的便是这种难闻的味道,以及宁静到有些阴森的环境。
“不好,尸变!要来了,春娃接……”
随着爷爷一声低喝,空气立马紧张了起来,数张黄纸飘散在半空中,爷爷手中的朱砂笔上下翻飞,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单手快速结印翻飞在黄纸间,煞是好看。
“哦!”
我应声扯过一张朝我飘来的黄色灵符,想都没想就塞进怀中。爷爷,教过我,我还是能认出来的,这一张是让天兵天将黎山老母,为符师护身的,就相当于结界,是万万不可丢弃的。
符在人在,符亡我亡。
会有大Boss出来吗?这么紧张的时刻,我在想些什么?我兴奋的望着爷爷有些微微发怔。这一次真的要上道了。
静,寂静,令人后脊发寒的静……爆发的前兆。
我x,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留着长长指甲的绿色巨大手掌猛的朝我的面门铺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