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煞缠身”?这死老头开什么玩笑呀!我信你才有鬼,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忠实拥护者,我想着刚才老人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
天很快就亮了,这意味着一天工作的结束,舒服的休息时间的到来,也意味着这一切离奇事件的结束。我没多想,像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的洗漱区,准备洗澡后下班。
窗外的天蒙蒙亮,路上的行人这时候还很少,洗漱间里此时只有我一个人,不知为何,我突然莫名的感到有种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呆在我的身后,在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下,偷偷的看着我。不,你不了解那种感觉,在熟悉的地方干着熟悉的事情,却有一种后脊发寒的感觉。
我甩甩头,示意自己只是多想了,走到花洒下面调好热水,准备像往常一样冲澡,结果等了半天却没有一滴水流下来。搞什么,切,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愤怒的想,刚想转身穿衣服出去,却听到身后“欻拉……”一声,有水了。大概是花洒时间长了,锈住了,我想着,望着眼前的淋浴有些喜出望外的走上前去。
水声渐渐的淹没了所有的喧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展和放松。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洗着洗着就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大有越来越浓之势,对此我自然十分纳闷的去寻找气味的源头,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竟然是洗澡水出了问题,直到一块粘稠的像胎盘碎片一样的东西落在我肩上,我才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上竟然爬满了白色的蛆虫,痒痒的,散发着阵阵恶臭。
我的天哪!简直不能忍受,这……这也太恶心了吧!我想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等我明天回去,呃,不,是今天一定要狠狠的投诉这家自来水公司,我一面穿衣服一面想着,正当这个时候,“当,当,当……”洗漱间的门被敲响了。
“春风,春风,你在里面吗?我是主任,你那个女病人出了些问题,你能不能快点出来处理一下。”是漂亮女主任的声音。
诶,烦人,又是哪个女病人,不是已经交过班了吗?你们自己不会处理?叫我干什么,我不高兴的想,极不情愿的道,“哎,就来……”毕竟,叫我的美女主任可是掌握着我钱包的生杀大权,在我没娶媳妇的情况下,这可是由她全权做主的。
然而让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此女病人非彼女病人。出事的竟然是做了流产留院观察的郝静静,她,疯了。从昨晚入院到今晨完成留院观察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竟然疯了。
只见她双目无神的在空气中搜寻着什么,身体始终保持着做手术时的姿势,嘴里各支支的嚷着些什么,还有自残自虐倾向,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护士们只能拿着约束带将她绑在病床上。
“她这样多久了?通知家属了吗?”这件事自然不出意外的惊动了院长。
“那个院长,手术是春风做的,春风最熟悉情况了,您问他吧!昨天是他值的夜班。”美女主任很快的不加思索的将我推了出去。
“小宋啊!你这是怎么搞的,病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让医院怎么跟病人交代怎么跟家属交代。”院长痛心疾首的说起了老一套。
我闷着脸没有吭声,心里却不满,谁知道我这么倒霉会撞上这种事,昨天做手术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知道怨我了,平时分红包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我来,我TMD就是这家医院的长工。
“你怎么不吭声,不吭声就能解决问题?你瞧你这态度,难怪出事情,我看医院的工作你先不用做了。好好想想怎么跟病人家属解释吧!”见我沉默,院长心中腾的一股无名火,张嘴便无情的宣判了我的命运。
我正欲为自己挽回些什么,恰在此时,楼道里响起一阵惊雷,“我的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原来是家属来了。
之后的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猜到,郝静静因为此事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的,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期间我还去探望过她两次。而我呢因为此事也倒了霉,医患纠纷的官司一打就是三年,最后不得不从市医院辞职。我受不了人群中那种无形的压力,更受不了那种走到哪都能感受的到的异样眼神,而那婴灵诡异的的笑声,一直梦魇般的困扰着我,让我不得安眠。直到村里爷爷的一封信,催我回去,我的噩梦在见到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终结。
爷爷在信里暖心的说,娃儿啊!城里大医院不好混,就不要强撑,那么死要面子干啥?回来跟着爷爷种麦子吧!家里几亩薄田养的起你,受那个罪干啥……
说起来,我是个命苦但还算幸运,的人,爹妈死的早,自小跟着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供我读书,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大,而我也算争气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医科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毕业后更是在市医院有了一席之地,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事,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的风光不在,这叫我有什么脸面回去。
爷爷就不同了,那可是十里八乡的风云人物,任何人家的红白喜事乔迁填瓦都少不得邀请爷爷这位大师出面,一是有面子,二来,我也不清楚,只是人人都说爷爷手里有绝活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至于究竟是怎样的我真的不知道,在我心中爷爷和一般慈祥的老人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对少不更事的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春风啊,你来继承爷爷的衣钵怎么也样,怎么了,小兔崽子,你不乐意。告诉你吧,别人就是想也没有这个福分,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命。你不信命不行。别一门心思就想着念书,狗屁,到头来还得回来,这是有定数的。”
如今看来果真这样,一切不幸被爷爷言中了,看来眼下我只有回乡务农的份儿了,我一面打包着行李一面想着,却不知另一种人生已向我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