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张妙竹小小年纪,却精通药理,坐在那写药方子时宛若一个成熟的大人。
小萝卜走过去瞅了瞅,反正她不信小小年纪能写多好的字。
到底也只是八九岁的小姑娘,握着笔的力道有些重,一笔一划极为刻板,但落款处的“张妙竹”三个字却是极好,肆意飞扬,纵横洒脱,但许是因为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字里行间又多了些许柔和。
曾经的周书桐高中辍学便开始赚钱养家,书法之流她并不懂,可即便是不懂却还是被这三个字吸引,“这三个字真好看啊。”她无意间流出的惊喜却被一旁的苏卿辞尽收眼底,只是她并未察觉,倒是张妙竹听了这话微微扬起下巴,很是骄傲,“是啊,我也觉得,不过还是没有苏哥哥写的好。”
“师父教的?”
她就说这穷乡僻壤的人怎么还会什么书法,要是自家师父倒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为什么他教了张妙竹书法?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印象中他应该没怎么离开过村子才对,难道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可就这样算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从村子到镇子一个来回最快也要六个多时辰,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两个时辰内赶十几公里路的?难道他会分身术?
小萝卜一脸黑人问号,总而言之根本说不通啊。
“有次来镇上办点事,见她落水便救了她。”苏卿辞解释道。
所以这是先有救命之恩继而你来我往就教上书法了?怕不是就只见过一两面吧。
也不知在气什么,张妙竹将包好的药塞进小萝卜手中时她气鼓鼓的转身就走,连声谢都未道,刚迈过门槛时她意识自家师父没跟上来,正想喊一声的,却见苏卿辞从衣襟中拿出一枚通体月白色的小指环交于了她,并道:“我身上就这一值钱物,应该够付那些药钱了。”
什么?小萝卜瞪大了眼睛,两腿一迈便冲到了张妙竹面前抬手就把那枚指环夺了过去,“既然是贵重东西就不要随便给人啊,钱的话我有,我这就去赚。”
“这是苏哥哥给我的。”张妙竹指着她理直气壮的说,甚至还颇有些生气,倒不是那东西贵不贵重的问题,而是她就想留着。
“我给你钱就是。”
“那你现在给我啊。”
张妙竹朝着小萝卜摊开手掌。
给,她拿什么给,身上根本一分钱也没有,小萝卜顿时杵在那有些窘迫,苏卿辞笑了笑,如若清风拂面,晃神之余手中指环已然被苏卿辞夺走反手交给了张妙竹,不愧是师父,动作倒是挺快啊,不对,东西被夺走了,才反应过来的小萝卜直跺脚,“师父,你……”
“今天多谢了。”
苏卿辞冲着张妙竹笑了笑,张妙竹立马咧开了嘴,温顺的像只小猫咪,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感情是个人都有两副面孔啊。
而小萝卜不高兴了,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高兴,自从被苏卿辞强行带离了张记药房便一直耸拉着脑袋,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苏卿辞一把提溜住她的后领子强行将她转过身去,狐疑而又狡黠的看着她,“你喜欢那指环?回头让你三师兄给你做几枚不就是了。”
她是喜欢指环吗?她喜欢的不过是自家师父的贴身之物罢了,可这又不能直白的说出来,于是只能干生气,她气鼓鼓的转身不理会。
“还生气了?要不来一串糖葫芦?”
她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糖葫芦,随口不耐烦的回:“没钱。”
“那我带你去看鸭子戏水?”
“我还在襁褓中您就带我去看过不少次了。”
每次苏卿辞看的津津有味,而怀中婴儿冷着一张脸强颜欢笑。
“那些事你还记得?”苏卿辞震惊,又有些惋惜,“我们小萝卜终究还是长大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悲伤呢,不对,她还在生气呢,小萝卜没好气的说:“不要叫我小萝卜,你都叫人家妙竹却叫我小萝卜……”怎么听都感觉差了辈分,心里怪不是滋味。
“那叫什么?”
“名字啊。”
“什么名字?”
“……”
她张了张嘴却突然愣住,总不能说叫周书桐吧,莫名其妙有个名字再带个姓确实有些说不通。
“您给我取一个啊。”刚说完发现苏卿辞的口型后她立马回绝,“不要给我起什么小名,贱名,我要名字,正儿八经的名字!”
“贱名好养活啊。”
“我不挺好养活的吗?”
都长这么大了,也没见哪里出过岔子,出了小脸没怎么往好看里长。
“那就叫汐南吧。”
忽然苏卿辞开口道,而这两个字被他说出后小萝卜惊讶的望着他,却听到他继续说:“捡到你的时候你脖子上挂了个长命锁,上面刻着这两个字,我想应该是你的名字。”
“苏夕南,还挺好听的。”她张口就来,颇为得意,不提前占个坑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拱了去。
“谁跟你说你姓苏的。”
“因为师父姓苏啊。”
古时候都说以我之姓冠之你名吗?所谓嫁人随夫姓,她可不得提前准备好了,虽然他们年龄差快有二十多岁了,不过没关系,她心里年纪大啊。
“所以我是多了个亲闺女?”
想了想后苏卿辞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还不错,有人养老送终。”
“才不是呢,谁是你亲闺女,我才不是。”
她否认三连,打死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