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句话,我的脸色变了一下。
杨金翘居然跟他说了这样的话!
裴元灏也看了我一眼,“青婴,你也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只能跟了上去,在出门的时候,杨云晖站在门口,朝着我一笑,那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之感,令我的心头一颤。
出了州府便坐上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铜雀台那边驶去,扬州城不愧是南方最富庶的城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酒楼小二的吆喝声,还有莺莺燕语不住的随着风飘进车厢里,也能让人感到这座城市的活力。
但裴元灏坐在车厢里,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感染,面色依旧沉冷:“说吧。”
杨云晖坐在他的对面,撩起窗帘往外看了看,说道:“我让人查过,这是一家老字号的药铺,二十多年前在扬州开得很大,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就关门了。直到一年多前,才重新开张,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撑腰,生意做得很大,连黑市里流通的一半的药材,也控制在他们手里,官府也查过很多次,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哦?”
裴元灏挑了挑眉毛,就在这时,前面又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杨云晖伸手撩起了窗帘朝外面一看:“到了。”
我透过窗帘顺着杨云晖的目光看过去,街面上是一家门面很大的药铺,六扇大门敞开着依旧是人来人往挤得水泄不通,而大门的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块小匾,上书四个大字“回生药铺”。
裴元灏道:“派人进去了吗?”
“还没有,如果药铺真的跟刺客有关系,派官府的人进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一动,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知道他让我跟来的原因了。
一股隐隐的火气从心底升了起来。
真当我是傻子么?
昨夜我才和那些刺客遭遇了,身上还留着他们弄出来的伤,现在就让我进药铺,如果刺客真的在里面,那我还有命吗?
这个男人,未免太狠毒了吧!
我微微的咬着牙瞪了他一眼,明明跟他素未谋面,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何苦如此对我?
难道是因为他的妹妹杨金翘?
这样想着,我默然的移开了目光,透过窗户看着那家药铺,一言不发。
在宫里,别的本事没有学会,装聋作哑却是宫女们的拿手好戏,我再是愚钝,这样保命的招数也是会一些的。
果然,我摆出这副油盐不进,又低眉顺目的样子,杨云晖也拿我没办法,索性转头笑道:“三哥,你说呢?”
我的心里紧了一下。
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裴元灏。
对杨云晖,我可以不理不睬,油盐不进,但如果他开了口——
裴元灏看着窗外,好像一点都没发现我和杨云晖之间无声的对峙,马车并没有停,很快便从药铺的正满驶过,裴元灏这才放下的帘子,淡淡道:“回府。”
杨云晖一听,急忙道:“三哥,机不可失!”
裴元灏道:“什么时机?”
“要查那些刺客,最好就是在今天,”杨云晖说道:“那家药铺,问药看诊都不求人。现在进去抓人,至少还有迹可循,等过一两天,刺客的伤好了,我们再要查就没有线索了。”
裴元灏单薄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谁说,我是要查那些刺客?”
什么?
这一次不仅是杨云晖,我也微微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
杨云晖愕然道:“三哥,你的意思是——”
裴元灏没说话,只冷笑着看着外面,风将帘子吹得飞扬而起,隐隐还能看到那人潮汹涌的药铺大门,和那块刻着“回生药铺”四个大字的匾额,在冷冷的寒风里,显出了一种严寒的气息。
我有些明白了。
这些刺客在裴元灏的身份还未暴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
也就是说,刺客幕后的主使者,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而这个人,才是真正危险的来源!
杨云晖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意会到了裴元灏心中所想。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说道:“那三哥,你是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