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个黑衣人?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大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撞开了,阳光一下子照进了这阴暗的刑房,刺得大家都闭上了眼。
我吃力的抬起头,看着门口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漆黑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精光内敛的眼睛平静如冰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冻结成冰,所有的狱卒一看到他,全都面无人色,跪拜下来:“拜——拜见三殿下!”
是——裴元灏。
“三哥?!”
裴元琛大惊,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裴元灏一步一步的从石阶上走了下来,旁若无人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抬手,捻起我的下巴,看着我冷汗涔涔的脸。
“还活着吗?”
“……”我咬着下唇,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来人,把犯人押往刑部,听候审讯。”
“是!”门外早就候着他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冲了进来,解开了我手上的铁链,将我押了出去。
从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命,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精神一懈,险些昏厥过去,可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刚刚那一瞬间笼罩在刑房中的那种迫人的杀气,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裴元灏一眼,只见他冷冷的看了裴元琛一眼,然后便走出了大牢。
不一会儿,我就被他们带到了刑部的大堂,一眼就看到皇帝和皇后坐在了旁听最显眼的位置上,而太子和齐王也在座。
这几天的酷刑几乎将我全身打碎,我是被几个侍卫拖进刑部大堂的,裴元丰一看到我的样子,连眼睛都急红了,对着裴元灏怒道:“三哥,你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屈打成招?!”
裴元灏一句话也不说,慢慢坐到了主审的位子。
我抬起头,奄奄一息的道:“殿下——不是三殿下。”
“不是?”他一愣:“那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走进来的裴元琛一听,漠然道:“是我,毒害皇后非同小可,不用一点手段犯人怎么会招供呢?”
“既然如此,你用了这些酷刑,犯人招供了吗?”
裴元灏一开口,空气里就好像骤然降了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裴元琛看了他一眼,明显的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个死丫头嘴很硬。”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问出来了?”
“三哥你这么有本事,那你问一问,看看能问出什么来?”
裴元琛知道,这三天时间裴元灏没有来天牢提审过我,一点线索和供词都没有的主审,怎么可能把这么复杂的案子断出个是非曲直?
裴元灏看着他,冷冷一笑,然后低头看着我,问道:“岳青婴,本宫来问你,浴兰节的夜宴上,你对皇后的膳食做了什么手脚?”
腹部的剧痛一阵一阵的,让我几乎喘不过气,但我还是坚持着开口:“奴婢,把皇后娘娘,和映雪夫人的杏仁茶,调换了。”
闻言,皇上与殷皇后的面色一凛,裴元灏也问道:“你为何要交换这两碗膳食?”
我小心的看了皇后一眼,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阴冷得像针,丝毫没有逃脱厄运的喜悦,反而更加严厉。
我说道:“因为,奴婢闻到皇后娘娘的那碗杏仁茶里,被人加了桂花,奴婢猜测,皇后娘娘讨厌桂花的味道,所以——”
“桂花”两个字刚一出口,整个大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殷皇后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而坐在她身边的皇帝,表情一下子黯然了。
裴元灏又问道:“你为何会猜测,皇后讨厌桂花的味道?”
我转头看了一眼裴元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急忙冲着我点头,我轻轻道:“齐王殿下曾经告诉过奴婢,他的母亲不喜欢桂花的味道,不过那个时候他隐藏了身份,直到了夜宴上,才知道一直与奴婢交往的人是齐王,所以奴婢大胆猜测,皇后娘娘讨厌桂花。”
我的话音刚落,裴元丰也站起身来,说道:“不错,这件事的确是我告诉青婴的。”
殷皇后看了我一眼,并未说话。
倒是裴元琛冷冷开口:“也许这桂花根本就是她下的,只是为了事后逃避罪责的一个手段。”
一听这话,我的心里一沉,看来裴元琛是想方设法都要栽赃到我身上,置我于死地了。
裴元灏问道:“岳青婴,桂花是你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