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答应他买回大蒜籽以后再给他做,这不,昨晚就刻意去超市买大蒜,顺便当良药给萧伊庭解酒味了……
“姐姐,今天连保姆阿姨都回去了,我们俩可以在厨房大展拳脚!”说起吃,萧城卓两眼直冒桃心。
“那你们吃什么?萧伊庭呢?”这大人都不在家,放心把萧城卓一个人扔家里?
“阿姨做好饭才走的,可是我等着你回来给我做。”他无赖地用右脸蹭蹭她的胳膊,然后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我侄儿昨晚一定又玩了一通宵游戏,现在还睡着呢!”
叶清禾微微皱了皱眉,“他经常这样吗?”
“是啊!姐姐,开始吧!”萧城卓笑眯眯地卷起衣袖,准备给她打下手。在美食面前,侄儿的未来他这当叔叔的才不会操心呢!
她没再说话,打开冰箱,开始挑材料做菜。
她人瘦小,做事非常麻利,十几分钟,蒜泥白肉就摆盘了。
萧城卓早已按捺不住,直接动手指开工。
然而,手还没碰上肉,眼前一花,盘子就不见了。
“萧伊庭!你还我的肉!”通常,以这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他东西的人只会有这个人,可是,刚喊完,便觉不妙,分明一阵香风刮过啊……
他回头一看,果然,怒气冲冲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姜渔晚……
厨房还没有打扫干净。水渍、蒜沫、碗碟,略显凌乱。
萧城卓反应很快,也知道他犯了什么禁忌,首先想到的就是保护姐姐。
小屁孩站在姐姐身边,很大气地说,“大嫂,是我求姐姐做的,你要骂就骂我吧。”
叶清禾意识到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大意了,心中很是责怪自己,看着萧城卓纯净的大眼睛,她往前一步,轻轻地道,“萧伯母……”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姜渔晚就转身了,将那一碗蒜泥白肉连菜带盘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叶清禾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连一声“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了。
姜渔晚转身时,用手捂着鼻子,十分嫌恶这气味,“赶紧把这里都打扫了,窗户都打开,多喷点清洁剂!把这味儿都去除了!”
“是,萧伯母,对不起。”叶清禾垂下头来。
“怎么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只见萧伊庭打着呵欠从外面走进来。
他是极聪明的人,又了解自己的母亲,一看之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睡眼惺忪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恃宠而骄的埋怨,“妈,您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我的菜给扔了?”
姜渔晚是极宠这个儿子的,从来舍不得半句重话,可是,也不会相信萧伊庭的话,皱了眉,“少在这给我胡说八道!你从来就不吃蒜的!”
“谁说我不吃啊!我现在吃给你看!”
流理台上还有没用完的蒜粒,他抓起两粒就往嘴里塞,咯嘣嚼了两下之后,故意对着姜渔晚呵气,“妈,您不喜欢吃,可我们都喜欢着呢,不都让着您吗?谁让您是我们全家男人的宝贝呢?可您不在家的时候,还不能让我们吃一回啊……”
撒娇卖萌加拍马,姜渔晚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儿子嘴里那一股大蒜味更喷得她头晕欲呕,再无心和他们纠缠,只想快点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
“行了行了,先去漱口吧!”再无法忍受这味儿,姜渔晚快步离开了厨房。
萧城卓捂着嘴笑,“无敌臭气成功熏跑了大魔王!”
“你敢说我妈是大魔王!?”萧伊庭作势要来抓他。
萧城卓格格笑着躲到叶清禾身后,隔着叶清禾,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萧伊庭手长脚长的,两下就拎住了萧城卓的衣领,小胖墩用力挣脱,结果便是萧伊庭将叶清禾抱了个满怀。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这俩人打闹,最后总要殃及她这条可怜的小鱼。
萧伊庭的下巴蹭到了她的发丝上,毛茸茸的,好像有根羽毛在他心尖上轻轻扫了一下,他嘻嘻一笑,吸了吸鼻子,“好香,你不用家里的洗发水吗?怎么这么香?”
叶清禾把他推开,没有理他,开始收拾残局。
“喂,干什么呀?”对于她急着推开他的反应让他觉得好笑,又把头凑了过去,对着她的脸说,“难道你没在我身上闻到什么气息吗?比如,属于男人的气息?”
叶清禾皱着眉,头扭向一边,忍无可忍,“我只闻到大蒜味和口臭味!”
萧伊庭哈哈大笑,总算有事情能让她不那么淡定了,不是吗?
他孩子气地笑着刷牙去了,叶清禾却在厨房里一边做事一边反省,今天的事她一点也不怪姜渔晚,只怪她自己行事不够严谨,以后切不可随性而为,无论何种场合!切忌!
转眼期中考试在即,叶清禾一贯学习习惯良好,完全用不着临时抱佛脚,而萧伊庭从来就没把考试放在心上,仍然故我地白天瞎混,夜晚玩游戏。
那天,轮到萧伊庭打扫教室卫生,萧伊庭和往常一样把书包往叶清禾桌上一扔,“我打球去了!”
叶清禾也没说什么,默默收拾好书包,准备开始打扫。
关于值日这件事,萧伊庭交给她已经习惯成了自然,而于她,反正是打扫,多做少做无所谓。
只是,今天为什么多了一个人打扫?
提着水桶进来的人不是江之永吗?他不是这个组的啊?
“叶清禾。”江之永笑眯眯地叫她,开始和他们一起打扫教室。
她点点头,依然冷淡而疏远的样子。
江之永却无视她的态度,一边扫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问她复习地怎么样了,中考有没有把握之类。
叶清禾含含糊糊敷衍过去。
最后,打扫得差不多了,其他同学相继离去,江之永帮她把劳动工具收拾好,俊朗的脸庞几许腼腆,“叶清禾……谢谢你。”
“不用。”她背起自己的书包,顺手还提了萧伊庭的书包,心知他是因为上回陪他买玉石的事而感谢她。
“真心的!我爷爷很喜欢那个玉章,还说想见见你呢!”他见她要走,着急地拦住她。
“你跟你爷爷提起我了?”她微敛了眉。
“对不起……”明显感觉出她的不喜,他略显惶恐,“因为爷爷知道我没这本事,问起来,我才说的……对不起……”
她摇摇头,“那也没什么。我回家了,再见。”
“叶清禾,等等,这个给你。”江之永的手掌里躺着一个古香古色的盒子,里面应该是玉饰之类的东西。
她疑惑地看着他,没有去接。
“叶清禾,我只知道你的生日也在这个月,可是不知道具体哪天。这个印章是我自己刻的,才开始学,刻得很糟糕,你不要嫌弃。”江之永的眼里柔波粼粼,白净的皮肤隐隐透出淡淡的粉红。
对于叶清禾,江之永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借着班干部的便利查了下她的学籍资料,发现她的父母两栏填的都和萧伊庭的一样,至于生日,也只写了月份,比自己小一岁。
当他眼前再一次浮现出叶清禾疏冷的眼神,心头莫名升起一个想法,一定要送给她一份生日礼物,要给她那份清冷笼上温暖的外衣,不管,她是否接受。
在考虑送什么生日礼物时,在他脑海里回放的一直是各种质地的玉在她指间与她白皙莹润的手指相映成辉的画面,突然间觉得,也只有玉才配得上她这样的女孩,素光融融,贵而无华。
只是,她那样的女孩,一定不喜欢首饰,学生也不适合佩戴首饰,印章应该是最合适的,刻上她的名字,又分外有意义。
于是,非但再次去买了玉,还认真地开始学雕刻,当篆体的她的名字在他手下一次比一次好看时,他才惶恐地拿出来。
他知道,他刻出来的字仍然略显毛糙,若不是这已是本月最后一天,他一定会给自己多一点时间练习得更完美……
叶清禾的迟疑是他预料之中的,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同,绝不会轻易收下别人的礼物。
固执地,把印章盒托在掌心,呈在她面前,“叶清禾,这个……已经刻了你的名字,我拿着已经不合适了,给别人更加不可能,所以……”
他的指尖,有着血痕,应是刻刀划伤的痕迹。
他毫不掩饰地,亦呈现在她眼底。
心细如她,敏慧如她,怎会不知晓?
最终眨了眨眼睛,拂袖,从他掌心滑过,拿走了那只小小的印章盒。
他唇角微微一动,喜悦和满足自眼底溢出来,秋暮里,欲语还休的青涩男孩,面颊上粉若桃花的颜色深深浅浅,层层叠叠。
他这一生,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会在秋色暮光里久久凝望一个人离开,寂静的画面背后,会是他无法控制的凌乱心跳和不敢言说的期待。
叶清禾瘦弱的肩膀压着沉沉的两个书包,去球场等萧伊庭一起回家。
远远的,就听见男生的呐喊女生的助威,夹杂其中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萧伊庭萧伊庭……”
越过那些攒动的人头,她看见他的身影,高高跃起,一个很漂亮的投篮,球,进了……
而后,便响起了终场哨声。
欢呼声,潮水一般高涨。
男生们将他抬了起来,高高地抛上去,再接住,如此几番,才放他下来。
而刚落地,苏芷珊就拿着水和毛巾挤到了他面前。
他自己也很开心,神色飞扬,接过苏芷珊递来的水,畅快淋漓地喝了几大口,之后,高举着水瓶,将剩下的水从头倒下来,淋了满脸。
水珠四溅,溅到了苏芷珊脸上,苏芷珊躲闪着,笑容美丽得像迎春而开的花。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