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个武者傀儡接连向黑衣蒙面人扑去。
那人转身便逃。
武者傀儡中,有十几人速度比他更快,很快将他截住,几乎没翻起什么浪花,便被武者傀儡淹没了。
林晨看了一眼依然在逃的昊天门弟子,手势一动,一枚传讯令在空中炸响。
而后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巾大声喊道,“都回来,我是林晨……”
听到本门传讯令的声音,抬头望见一轮红日升起,加上林晨的喊声。
这五名昊天门弟子不约而同向林晨奔来。
他们身后各自有一名武者傀儡紧追不放。
“都站住……”
林晨模仿着刚才那名黑衣人的声音喝道。
这一声喝,不但五名武者傀儡站住了,就连五名昊天门弟子也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五个方向出现了怪异的一幕,之前还生死相搏的十个人,就静静地站在原地,谁也不动了。
林晨不禁哑然失笑,换回自己的本来声音,喊道,“昊天门弟子过来……”
那几人前前后后所见,约略明白林晨能指挥傀儡的原因,毫不犹豫地来到林晨身边。
“赶快上药……”
林晨一人扔给他们一瓶金疮药。
五人各自接在手中,其中一人握着药瓶,迫不及待地说道,“林公子快救三位长老……”
这名弟子名叫杜南,林晨曾与之有过交集,但不知道具体名姓。那日在竹林遭遇冯浩袭击,他断冯浩一臂之时,这人还要打抱不平与自己动手了。
“三位长老在何处?情况如何?”林晨问道,这三位长老虽然是老弱妇孺,可毕竟是实打实的凝元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问清情形,就不能把这些武者傀儡的效率发挥到最大化。
杜南急急回道,“离开宗门之前,三位长老被敌方傀儡围困,是他们打开一道缺口掩护我们出来的,现在情形如何并不知晓。”
“邪魔有多少凝元境武者?”林晨直接问要害问题。
“目前掌握的有四人,一个邪魔,三个傀儡,其中一个是本门二长老,还有一些傀儡也是本门以前失踪的弟子。”杜南神色凄凉地说道。
“邪魔够狠啊,这是让昊天门自相残杀吗?!”
林晨眼中寒芒闪烁。
沉吟片刻,看看五名昊天门弟子的伤势,他问道,“还能坚持不?”
“能,一起杀回宗门。”几人异口同声回道。
“不许向这些傀儡寻仇,救三位长老还得靠他们。”林晨口中交待着,从系统中兑换了五件黑袍扔给他们,又割出五块三角形黑布。
无须多说,这几人立即会意,快速穿上黑袍,蒙上面巾。
而林晨也把另外五名傀儡唤了过来。
“随我来……”
林晨接连喊了八声,大队人马随着他向宗门快速穿梭而去。
此时的昊天门内,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鲜红的血迹或斑斑点点,或浓郁的一摊摊随处可见。
各种穿着不同的尸体零零星星散落在十几里方圆的宗门范围内。
其中身着白色服饰的昊天门弟子占了绝大多数,也有一些黑衣蒙面的邪魔和服饰不一的武者傀儡。
与不时隐隐传出嘶喊声的宗门外围不同,宗门内反倒显得安静许多。
除了一些时隐时没,穿梭于各处屋宇殿堂到处搜罗财物的邪魔,绝大多数邪魔和武者傀儡都聚集在两个地方。
具体是在宗门边缘处一座数里方圆的石山两侧。
除了这两个地点加起来人数过百的邪魔和武者傀儡,诺大的昊天门内竟看不到活着的昊天门弟子。
此时,石山西侧一面陡峭的石壁前,正静静地站四十多名武者傀儡,另有黑巾蒙面的邪魔三十余人。
这些人都围在石壁间两扇厚重的对开铁门前。
铁门上坑坑洼洼,深浅不一的划痕随处可见,他们刚刚奋力攻击过铁门,显然只是徒劳无功。
见用蛮力无法打开铁门,他们只得停了下来,不再白白浪费力气。
石壁左侧镶嵌着十多个铁柱,只略高于石壁,分布毫无规律。
一个身材瘦高的黑衣蒙面人正站在铁柱前倒负着双手,一副沉思的模样。
突然,他出掌按在了一处铁柱上,铁柱受力缓缓回缩,直到与石壁持平。
回缩的过程中,石山里隐隐传出轻微的物体摩擦声。
瘦高蒙面人仔细听了听,又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他再出手,连续按动其中两个铁柱,厚厚的铁门剧烈地抖了一下又回归于原位。
接下来的时间里,此人思考一会儿,便会试一次。
铁门虽然没有被打开,却是出现了频繁的震动。
此人思考的时间越来越短,出手次数越来越多,铁门也开始持续的震动。
从铁门外只能隐隐听道机关的摩擦声,而铁门内出现的动静却要大上许多。
这一座石山,由整块的坚硬金刚岩形成。数百年前,昊天门前辈穷十年之功,将此山掏至中空,预留了一处宗门弟子的避难场所。
数百年来,都不曾动用过,想不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此时的山腹之中,躲藏着七八百名昊天门男女弟子。
多数都身上挂彩,狼狈不堪。
这些人是门中三位长老拼死掩护才逃到了此处。
逃亡的路上,被敌方杀掉的弟子也不在少数。
滑轮、机关、钢制绳索不停地被触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在空旷的空间中又被放大了数倍。
这些弟子各持兵器,紧张地盯着石门,眼中一片灰败之色。
山腹内的铁门后,七长老于希君和八长老何仙菱正神情凝重地望着不停颤动的铁门,眼中尽是无法掩饰的忧色。
两人均是穿着白色的长老服,但有几道破损处已被染得通红,显然各自有伤在身。
何仙菱手中紧紧握着一颗雪白的丹药,看看于希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颗丹药正是林晨所赠的,预留给二长老吕斌的解药……还魂丹。
一道白影飘然而至,在二人身旁停住身形,看其容貌却是险些成了植物人的六长老郑彧。
服了林晨的解药,经过四十多天的调养,他已恢复如初。
只不过经过一番苦战,他背后又添了一道刀伤。
“镇魔渊的八极衍天阵便是那为首之人所破,此处机关远逊于八极衍天阵,被破掉只是朝夕之间。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了,不如打开出口,从那边杀出,那边他们的人少,能逃一个算一个吧!”看着不停震动的铁门,郑彧咬牙说道。
“不行……”
七长老于希君果断否决道,“几里的距离瞬息即至,他们正盼着咱们突围呢,本门仅存这些弟子,若出去恐怕无一能够存活。即便机关被破,也需要一点时间,也许门主会及时赶回呢?”
众弟子默默地听着,此话虽然有些道理,却都知道不过是幻想而已。
郑彧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何仙菱。
这里有三位长老,按门规,大事难决之时,逐一表态,少数服从多数。
何仙菱紧握着还魂丹,脸上现出苍白之色,咬了咬嘴唇道,“宗门遇袭,众多弟子罹难,我有不可推却的责任。大半弟子虽然看到避难令各自逃命,但邪魔追杀之人也是不少,何况那人放言已布下天罗地网,此话应该无虚。此处为宗门硕果仅存弟子,决不能轻易赴险,我的意思死守!”
郑彧叹了口气,“如果邪魔只是眼前这些人手,死守的确是不二之选。我只担心,逃亡弟子被杀尽之后,他们的人手都赶回此处。眼前之众,我等尚且不敌,如果邪魔又增强援,守是守不住的。”
于希君道,“那几名武者弟子已被送出宗门,即便遭遇追杀堵截,也可逃出一二人,此去迎向门主归来方向,或能有些希望。”
“太过渺茫啊!”郑彧又叹了一声。
一直紧咬嘴唇的何仙菱,似乎下了某个重大决定,决然地说道,“两位师兄……机关被破之时,咱们死守门前,再遇吕师兄……不必留手了!除掉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