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沈宁宁就骑上黑狼王,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你——”邓婶子追了两步。
没想到,狼群一回头,那森冷的表情,吓得她顿住脚步。
不敢再上前了。
这群野兽,威慑力骇人!
看着沈宁宁远走的背影,邓婶子低声骂道——
“这孩子,我看是飘了,白眼狼!”
第二天。
沈宁宁没有去村子里。
她在仙境里忙着耕耘自己肥沃的土壤。
除了枇杷树,她又种了好多果子出来,把方方块块的土地占得满当当的。
各种品种都有,荔枝、西瓜、雪梨、石榴。
她的种子通常都是埋入土壤里不久,淋过一场仙境里的灵雨,就会发出柔嫩的绿芽。
小家伙忙活了一整天。
饿了的时候,就去旁边的厨房大殿里,随便拿一碗鲜肉馄饨吃了。
她捧着碗,坐在门槛上,看着自己的一片地。
天上的灵雨正痛痛快快地灌溉着。
扑面而来的湿雨气息,让沈宁宁不由得托腮观赏。
她眨了眨圆润漂亮的眼眸,嘟囔说:“如果外面的天上也能下雨就好了,大家就不会那么热啦!”
小家伙不知道的是,随着她说完这句话,狼山上的天空,陡然飘来一片乌云笼罩。
黑狼王睡梦中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
但不一会,这个乌云就被风吹散了。
蝉鸣依旧热烈,太阳烤的热浪蒸腾,就连吹来的风都像是带着火似的。
与此同时,皇宫中。
陈少北一脸严肃地进了紫宸宫。
墨凌危正在看密报。
“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原本支持您的兵部尚书,忽然暗中与丽妃背后的魏尚书交好,恐怕是要倒戈了。”陈少北拧眉说。
皇上有十几个儿子。
但是最为出色的,是嫡出的太子墨凌危,和六皇子墨长恭。
太子身上有不好的传说,不得臣心。
可墨长恭才能兼备,他的生母丽妃又得盛宠。
所以六皇子的暗中支持者最多。
但自从墨长恭被墨凌危挑断手脚筋,余生只能靠轮椅度日。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不少臣子的支持。
一个身有残疾的皇子,是无缘帝位的。
可没想到,最近六皇子的名声又好了起来,不少大臣暗中投靠。
究其原因,竟是因为祭祀那天的那场大雨。
陈少北皱眉道:“他们都说,那天下雨,是因为魏尚书的小女儿出门了,她诚心求雨,才让老天降下甘霖。”
而魏尚书,是丽妃的兄长。
墨凌危扔下暗报,冷笑:“一派胡言。”
分明就是人为造势,这群人还真以为魏家独得上天厚爱?
陈少北诚实说:“皇上虽对殿下多有偏爱和纵容,但朝中您的党羽太少,也实在不利。”
就看墨凌危想怎么处置这个兵部尚书了。
短暂的沉吟过后。
墨凌危问:“兵部一向是尚书和侍郎互相牵制,兵部侍郎去哪儿了?”
“兵部尚书强势,侍郎屡屡被罚,前几日刚被弹劾纵马伤人,皇上罚其罢官了。”
这分明是兵部尚书在清除异己,好让整个兵部都被他掌控在手中。
“那就再辅佐一个侍郎上去,用我们自己人。”墨凌危冷道。
陈少北顿了顿:“殿下,如今您手底下,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太子的人,都身处朝中重要的位置。
牵一发动全身,挪谁都不合适。
墨凌危没有强大的母族作为依靠,他只能靠自己筹谋。
听到这里,他烦躁地拿起那串佛珠拨玩。
“没有人,就去培养,一年或是三年,我等得起。”墨凌危眉宇疏冽。
陈少北只得拱手:“是。”
*
祥云村来了一群捕快。
王捕头带着人来的,恰好沈宁宁来村子里瞧自家的地。
“沈小姐,”王捕头拱手:“我们来这边彻查,村中没有进什么可疑之人吧?”
“最近盗匪猖獗,四处横窜,周围的不少村子都遭了祸事,你们倘若看见了可疑之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直接报官。”
沈宁宁点了点头:“好哒,村子里没有什么事,捕头叔叔放心叭!”
王捕头笑了:“有狼群在,想必普通的宵小贼子也不敢来犯。”
他们走后。
沈宁宁提着一兜子荔枝、鸡蛋,又去了陈婆婆家。
这次,敲门许久,陈婆婆也没有来开。
想必是出门了。
沈宁宁没有多想,将吃的挂在她家门上。
随后,她才又带着狼群,去看望疯书生。
而远处抱着一盆衣服回来的邓大婶看见这幕,心里酸溜溜的。
她嘟囔不满:“叫她领着狼群来撑个腰,就推三阻四。”
“给这陈婆婆两母子东西倒是勤快……”邓大婶说着,忽然有了个主意。
她紧张地目光,滴溜溜地看向四周。
见没有人注意她,邓大婶便上前,悄悄地拿下那兜子吃的。
反正沈宁宁那么慷慨,她拿一点有什么的?
这会,邓大婶全然忘记了刘大嫂子的叮嘱。
然而,她刚把兜子拿下来,门扉忽然被打开!
一个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青年男人,冷飕飕地盯着她。
邓大婶吓了一跳:“你……你谁啊!”
男人不回答,只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兜子,随后伸出大手,一把抓了过去。
“不准偷东西。”他说罢,猛地关上了门扉。
邓大婶惊魂未定。
刚刚那个男人,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穿着黑梭梭的衣裳,捂得那么紧!
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且伸出来的那只手上,还有好多刀疤的伤痕。
她想起之前秦大婶还在的时候,说陈婆婆的闲话,秦大婶从她姐夫那得知,陈婆婆的儿子在边疆犯了事,被赶回来了!
就算是陈婆婆的儿子,为啥这么见不得人?
邓大婶回过神来:“不得了了,村子里来了外人,还奇奇怪怪的,可得跟捕快说一声!”
她匆匆跑出村子。
当天晚上。
沈宁宁从仙境里出来。
她在里面整理了墨凌危给的赏赐。
从那些漂亮的缎子中发现了冰蚕丝!
原来不用买,哥哥早就送给她了。
小家伙抱着布匹出来,秦奶奶已经睡着了。
缎子很多,她爬上凳子,拿剪子给自己裁了一块,当成披肩一样搭在身上。
狼群趴在她脚下,小人儿披着冰蚕丝,像仙女儿一样转圈圈,笑的咯咯的。
最后她自己玩累了,也没忘记裁下一块,铺在地上给狼狼们轮流睡。
天气越来越热了,长毛动物们很受罪。
就在这时。
今晚巡逻的狼走到门口,低低地吼叫两声。
昏昏欲睡的黑狼王立刻直起身,眼中一片清明。
“狼狼?怎么了?”小家伙问。
黑狼王嗷呜嗷呜地回答。
林子里竟然有人跑过来了!
沈宁宁犹豫了一下,当即翻身坐在黑狼王背上。
“走,咱们出去瞧瞧,这人是好是坏!”
留下一部分狼看家,黑狼王就带着小家伙,直奔宅子外。
跑出一里地。
夜色浓密,大山中不见灯火,一片漆黑。
但,借着交错的月光,沈宁宁还是看见了爬在树上的人。
几只狼围在树下,嗷呜低吼。
树上的男人身形稳稳,一动不动。
沈宁宁的出现,让他愣了愣。
小家伙抬头,看着他:“你是谁?这么晚了,在树上干什么?”
附近的村民们都怕狼,也轻易不上狼山。
而这个人大晚上的上山爬树?
男人迟疑了片刻,才用沙沙的嗓音说:“我叫陈冶,是陈婆婆的儿子。”
“邓大婶叫了捕快来抓我,所以我才进山躲避一下。”
沈宁宁吃惊地睁圆了水眸,骑在狼背上问:“你难道是盗匪吗?”
“不是。”
“那你怕什么,捕快只抓坏人!”
陈冶顿了顿,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
“我得了疫病,不能被发现。”
借着月色,沈宁宁看见,他胳膊上,竟有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