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王夫人房间里,王熙凤正在嘤嘤的哭着,王夫人头也很疼,她是最迂讷无能的,平时家交给王熙凤管,自己也乐得清闲,但自己大女儿在宫中被封为贵妃之后,本是十分高兴,十分得意的,竟然家中又惹出这么多风波来,还是自己的内侄女惹出来的,真让人不省心。
“薛蟠是何人?你何苦招惹他?现在反而惹了一身腥臊。”王夫人责怪道。
“我没有招惹他!是他自己找贾瑞晦气,谁曾想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那贾瑞肯定是有妖术,请姨妈替我做主啊!”王熙凤更厉害的哭起来。
“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些什么?”王夫人皱眉道,“那贾瑞都已经被逐出贾府,已经不受贾府管治,怎么能够收拾他?想收拾他就得通过官府,他现在身上有秀才功名,如果要打官司的话,你和薛蟠之间的事就得抖露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王夫人说道。
“我……我……我,我和薛蟠没有任何事情!这样的话,我如何管家?现在下人们都议论纷纷,谁不面前一套背后一套,个个都阳奉阴违,背地里不知道在怎么嚼舌头呢,我,我是实在是不成了!”王熙凤已经无望了,抽噎着哭道,话都说不完整。
王夫人了怒了,喝道:“你不管家谁管家?!现在退让,就是承认你败坏了贾府的门风,是贾府的丧门星,你敢承认吗?赶快收了你的眼泪,好好做事去吧!你好好做事我还能帮衬你一二,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如果你竟然要撂挑子了,那光是你婆婆那里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王熙凤一下被吓得噎住,想咳嗽又不敢咳嗽,直憋的满脸通红,王夫人看着也心烦,挥手说道:“去吧,好生做事去吧。我困了,要休息。”
说着便自己回转去了内屋,也不管哭哭啼啼的王熙凤。
见王夫人走了,王熙凤也收了啼哭,脸色变了几变,咬牙走了。
既然宫中已经说了,贾元春要回家省亲,那自然是要做准备的,另外几个升了贵妃的官宦家族已经开始修省亲庄园,贾府也不能傻待着,也动弹动弹准备修建省亲别墅。
表面上一切皆如从前,实际上宁国府贾珍和贾蓉都躺在病床上下不来,王熙凤又遭众人诋毁,流言四起,权威的越发不成,说话也越来越没人听,也就是管家的几个老婆子,什么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还肯挺她,贾府上下都十分重视此事,倒也使各项工程有条不紊的推进起来。
贾府外,贾瑞宅,过几日就是童生试,这一天一大早,吃过自己院子里产的鸡蛋和有机蔬菜早餐,贾瑞准备去国子监假,好专心辅导准备参加考试的学生们。
自从认了路以后,贾瑞为了省钱,都是自己步行去国子监,一来省钱,二来多看看街面情况,更多的接触和深入这个时代。
到了国子监衙门的时候,正看到一群人闹哄哄的在闹腾,周围围观了一些人,贾瑞不想理会这些事情,直接走了进去。
奈何负责请假的吏员却站在旁边看热闹,不由得也参入人群中。
人群中有一个老儒生垂头站着,不住的向旁边的三个人作揖,其中有两个短衣粗横男子,另有一个胖子,穿着绣花的儒袍,镶金戴银的儒巾,不伦不类,正在场中大声数落着那老儒生的不是,强横的要求国子监开革他的功名。
贾瑞是半道过来围观,向旁边人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一个士子说道:“是一个叫尹本深的老监生因病欠了人家印子钱,一直还不了,好歹还在一个官宦之家里教教书,还能还上利息,谁知那官宦被罢了官,他也一时间失了业,这个月的利钱没还上,这不催债的人上门了么。”
“这尹本深人品如何?”贾瑞问道。
“他要是人品不堪一些,早找到弄钱的法子,自然不必被债主追到这里来。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呆子罢了。”旁边的人说道。
“是啊,但凡攀附个公子哥,帮人做个作业考个试也不至于此,若是再拉下脸来好好舔舔,做个帮闲的,美妾虽不好说,良田大宅倒是应该都有了。”旁边也有人说着。
贾瑞偷偷拿风月宝鉴照了一下尹本深的灵光,是白色的,说明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看了看另外逼债的那三人,却是灰黑色的光芒,更有一人顶上灵光更闪烁着血色,显然是手上都有了人命。
不多时,贾瑞便下了决定,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十两的小额银票,用手轻轻一抹,再放在另外一只手的袖子里。
“莫要再闹了,”贾瑞走进场中,问道:“尹同学欠你们多少钱?”
那胖子看了一眼贾瑞,看他身上的衣服不算是穷书生,因此朗声道:“他于去年冬天腊月欠我三两四钱,如今利滚利已经到了二十六两银钱。”
贾瑞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二十六两而已,也至于闹到这里,真是小气。来,他的帐我买下了。你找的开钱吗?”
说着,从刚才的袖子里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大额银票,出示着绕场一周,说道:“诸位同学都清看见了,尹本深的帐我买下了,以后尹本深只需向我还账,利息只按着官府青苗贷的利率走即可,不需再向别人还钱,请大家做个见证。”
说着便将银票交到那胖子手上,胖子仔细的验了验银票的真假,贾瑞冷声说道:“怎么,你还怀疑我们国子监的人作假不成?”
反复看了两遍,确定这银票是真的,胖子笑的脸都开花了,连忙称:“不敢不敢!”又从自己囊中照出七十两的银票,四两的碎银交到贾瑞的手上,贾瑞也不称,直接收到自己袖子里,伸手将尹本深的欠条收到自己手中。
收了钱,胖子和他的手下便笑着作揖离开了国子监。
尹本深也上前,向贾瑞作揖不止,老泪纵横,看起来十分可怜。
贾瑞却知道斗米养恩,担米养仇的道理,说道:“尹先生,你既欠了我钱,却不好讲恩情,此刻也该公事公办,我外面还有一个私塾,正缺塾师,尹先生可愿屈就?”
尹本深低头深躬道:“敢不从命。”
贾瑞说道:“那请尹先生先等我一下,我办些事情,一会儿咱们就回私塾去。”
没了热闹看,管请假的那个吏员也就回归了座位。
贾瑞上前办事,那吏员拿眼夹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监内一般情况下不准请假。”一边手指搓动着,眼神直直的看着贾瑞,显然也是看见了贾瑞出手帮尹本深买下债务时的阔绰。
贾瑞会意,掏了块碎银子塞进吏员手中,吏员颠了颠重量,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家中若确实有事也可批准。”
当下便签了假条,准了贾瑞的事假。
贾瑞收好了假条,出门带着尹本深,招了一辆毛驴车,回到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