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平静垂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呵呵,你忽悠别人不要紧,但我的出场费是很贵的,你打算拿什么来付账?”谢安澜挑眉问道。
陆离道:“夫人方才不是还要与我同生共死么?”
谢安澜摊手道:“现在不是不用死了么?夫君放心,哪天我要死了,一定拉着你作伴。”
闻言,陆离眼睛微微一缩,淡然道:“夫人的话,我记住了。”
谢安澜拍拍手,道:“现在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你该怎么谢我吧?为了你,我可是将你爹、你娘、你哥、你嫂都得罪光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陆离从怀中摸出一个折叠的纸给她,谢安澜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再看看某人毫不心疼的神色,谢安澜默默地嫉妒了。
明明都是穷光蛋,为什么你就悄悄的发财了?!
将银票收好,谢安澜挥挥手告别,“下次有需要尽管找我啊。合作愉快。”
陆离默默不语,目送她离去。
……
回到房间里,谢安澜神色不善的眯起了俏眼。
居然被陆离这个家伙当枪使了一回,虽然陆离事后也补偿了,但……还是很不爽啊!
“少夫人,你这是怎么啦?”喜儿小心问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少夫人突然就不高兴了?
谢安澜深吸了口气,一拍桌面站起身来,道:“喜儿,咱们去逛街!”
“啊?”喜儿呆滞,“可是……现在去逛街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心情不好就要买买买啊。顺便……再找个地方听听八卦什么的,待在这府里,消息忒不流通了。”
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陆离那货是怎么把泉州知府和书院的先生一起拐进陆家的。说是碰巧?呵呵,傻子都不信!
喜儿看看少夫人一脸坚决的模样,只得默默点头跟着少夫人出门了。
今天的晴雪楼似乎比前些天还热闹,而且人们讨论的话题还都是谢安澜熟悉的人。
谢安澜坐在屏风后面,听着外面几个书生聚在一起叽叽咕咕,那劲头倒像是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
“真是没想到,陆家四郎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名声大噪的清篱居士。”一个书生很是惊讶地道,声音里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羡慕嫉妒。
另一个人显然也对这话题很有兴趣,激动的道:“可不是么?听说当时宣墨阁的掌柜将一幅画送给了同知大人做寿礼,在场的宾客都惊为天人,说想不到当代竟还有如此出类拔萃而不为人所知的才子。可惜宣墨阁的掌柜也只有两幅画,另一幅还已经卖了出去。直到前两日,知府大人去拜访书院的周先生,才知道这清篱居士竟然是出自周先生门下,就立刻拉着周先生登门求画呢。”
旁边的人低声笑道:“陆家四郎本就是泉州有名的才子,如今有了清篱居士之名只怕要名动天下也未可知。只是……这陆家可就尴尬了。”
“那也未必,画工毕竟只是个雅好。若是陆四郎不能得中科举,以后只怕……”这年头,没有权势地位,任你天纵奇才也没用。
“陆四郎若是考不中,咱们这些人有几个能中?”一人道。陆家四郎院考可是泉州第一,他都考不上科举别人就更加希望渺茫了,“更何况,他有了大才子的名声,将来入京科举,只要考中了进士名次又不十分落后,不愁没有上官欣赏。”
“咱们曹大人可是上雍曹家的人,等到陆四郎的画一入京城,只怕还未科举他就先扬名京城了。”声音里带着各种羡慕和激动。
“不过是会画几笔画罢了,陆四能不能参加今年的乡试还未定呢。”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突然插入其中,冷笑一声道。
之前的议论声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有人低声道:“也不知道陆老爷在想什么,别人家若是有个这样厉害的儿子,早高兴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嘿嘿,那是王兄你家里没有这么厉害的庶子。一个庶子这般厉害,你要嫡支的脸面往哪儿放?”
“这话不对,嫡母和嫡兄打压庶子是人之常情,但是庶子也是陆老爷的儿子吧?”这么打压自己的儿子真的没问题么?若是当真讨厌庶子当初就根本不该让庶子出生,不是给嫡子嫡妻添堵么?但是,陆老爷可不止一个庶子,陆离还是小的那个呢。
“这个谁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过陆老爷自己就是嫡出?他若是明目张胆的抬举庶子,嫡子的脸往哪儿搁?以前被他打压的那些庶出兄弟又怎么说?更何况,陆家背后可是雍州陆家,东陵大族,这些大家族最讲究什么嫡庶有别,听说上雍陆家这一代也有一个十分出类拔萃的嫡子。不过陆家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们没看见,陆昌明这两天在书院的脸色?”
“那还能没看见?整个泉州城都知道他自知本事不济怕庶弟压在自己上头,唆使父亲殴打泉州第一才子,把人腿都给打断了呢。听说今儿周先生和曹大人上门竟然碰到陆老爷想要打死陆离,还是陆少夫人苦苦求饶,又碰巧曹大人上门,这才逃过一劫呢。”
听的人忍不住抽了口凉气,“竟然如此狠毒?”
“陆老爷逼陆家四郎发誓以后不得参加科举,陆四郎自然不肯,若是不参加科举,这辈子他都只能被陆昌明欺压了。陆老爷一气之下,就要打死儿子。”说话的人似乎很了解内情,说得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众人也跟着咂舌,好半天才有人道:“不愧是……大家族的人啊,端的心狠手辣,平时看陆昌明那般谦逊温和的模样,没想到竟然如此……”
“嘿嘿,不是有句话么,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谁说的准?”
众人正说的热闹,又有几个人走了上来,原本的讨论立刻寂然无声。
陆晖站在楼梯口,脸上的神色淡漠,但是隐藏在袖底握着折扇的手却是青筋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