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值夜的苏嬷嬷赤着脚就从外间榻上奔了进来,麻利的将覆盖在灯上的杏色灯罩拿开。
室中一下子明亮了许多,也驱散了徐初盈心头的阴霾。
“可是做噩梦了!”苏嬷嬷将脸色苍白的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纤弱的肩,柔声道:“别怕!别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怨不得王妃的,怨不得您!”
徐初盈抬眸看了苏嬷嬷一眼,笑了一笑,心中一暖:到底是伴了她十几年的奶娘,最是了解她不过。
徐初盈勉强笑了笑:“奶娘,我没事的。”
苏嬷嬷若有似无的轻轻一叹,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又轻轻的拍了她肩膀两下。
一早起床,洗漱后用过早餐,便准备出门。
是绿鸳将她们三人接到了马车旁,徐初盈照旧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车身轻晃,辘辘而行,队伍又出发了。
“王爷。”行了片刻,徐初盈终究开了口。
手持书卷的燕王抬头,对上那双凝望过来的翦水秋瞳,莹莹眸光分明清澈,他却有种看不到底的感觉。
徐初盈努力令自己露出一抹自然又柔顺的笑容,道:“臣妾有一事,想求王爷恩准。”
她居然会求他?燕王倒有些好奇起来,微微一笑,“王妃但说便是!”
徐初盈便道:“臣妾的嫁妆,能找回来多少便算多少吧!缺失的,也不要王爷补偿给臣妾了!臣妾,想求王爷派人将前夜遇难那些人好好安葬了,毕竟,他们是臣妾的陪嫁,主仆一场……”
燕王心里没来由一落空,至于落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种感觉令他有点不爽。
“昨晚做噩梦了?”燕王不答反问。
徐初盈眼皮一跳心也一跳,对上燕王似谑非谑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热,有些尴尬。
“是。”
微微的有些恼羞成怒,徐初盈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迎视着燕王的目光,轻轻道:“昨夜臣妾梦到前夜的情形了,心里有点不安!王爷,能答应臣妾吗?”
燕王俊逸的长眉一挑:“放心,本王早已吩咐将他们好好安葬了,既是王妃有心,本王再叫人做一场法事便是!王妃不必心里不安,那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
徐初盈的心狠狠的颤了一颤,手心一紧。
清秀美丽的瓜子脸上却是神情淡然而感慨,柔声叹道:“王爷说的是,那是意外,谁也没有想到!臣妾能做的,也只有这般了!”
燕王睨了她一眼,目光有点儿幽深,不再说话,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书卷。
午后行至这一段山谷时,不想前两日恰好下了大雨,山石坍塌,道路阻塞足足有二三十米。
望着被山石冲垮堆积的道路,徐初盈知道,三天是到不了燕城的了!
徐初盈下车一看,众军卫拴马的拴马,安营的安营,拾柴、打猎的忙了起来,果然是要住下了。
没多大会儿,听到外头一阵喧哗吵闹,侧耳细听,原来是前去山林间打猎的军士们回来了。
徐初盈带着苏嬷嬷也出去了,看了那边一眼,向苏嬷嬷笑道:“嬷嬷和银屏去跟绿鸳姑娘说一声,弄点东西来,咱们自己烤了吃吧!”
苏嬷嬷还没答话,银屏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奴婢可是好久没有尝到王妃的手艺了呢!想起来真正馋死人!”
说毕欢天喜地的拉着苏嬷嬷去了。
不一会儿,苏嬷嬷和银屏身后便跟着两个军士一并过来,一人抱着一大捆柴、一人拎着一只洗剖干净的山鸡、一只野兔,最后连同一些调料一并交给了苏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