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的酒楼名为得意楼,门面装点的十分气派,整个三层都是它的,就开在乐安县最繁华的街道上。可见酒楼的主人不缺钱也不缺势,弄出来的开张彩头必定不会差,不然也不会吸引到这么多人,将整个路段堵的水泄不通。
秦山和秦河都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见酒楼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担心人多生乱就没有凑过去,而是到对面的二楼茶舍里,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让秦笑笑瞧个够。
要不是为照顾闺女,秦山可不舍得花一百多文钱进茶舍。可是看着闺女脸上的笑容,他就觉得这钱花的太值了!
幸好秦笑笑懂事早,知道爹娘养育她的艰辛和不易,从来不会仗着爹娘的宠爱放纵自己的言行,不然早晚被宠成个让人讨厌的熊孩子了。
“爹,三叔,好热闹呀!”秦笑笑靠窗坐着,两手趴在窗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人声鼎沸的场景。尤其是那些喧嚣的锣鼓声,让她很好奇这么特别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这还不算啥,回头城里有人请戏班子唱大戏,那才热闹呢!”秦山往闺女嘴里塞了一小块点心,又喂她喝了点水,跟她说起有钱人家办大寿请戏班子唱戏,会有许多人从乡下赶夜路来看戏的事。
普通人的娱乐太少了,像一辈子生活在乡下的人,可能毕生都没有踏足过县城一步。听戏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小孩儿盼着过年,为看戏连觉都可以不睡。
秦笑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呢,她攥紧小拳头,志气满满的说道:“我一定要好好攒钱,攒好多钱,等爷爷奶奶过大寿,就请戏班子到村里唱大戏!”
想到比眼前还要热闹的场景,她自己先乐了。
“哈哈,好,我闺女孝顺,有志气!”
哼,就该让村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长舌妇看看,他秦山的闺女,就值得全家人护着宠着。
秦河跟大哥的想想法差不多,亦是慈爱的看着小侄女。他很清楚这些话是小侄女发自内心,不是有人教她说的。
相比家里那个同样心比别人多一窍的表侄女,还是小小年纪就有一颗赤诚之心的小侄女更加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
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对面得意楼的锣鼓之声停了下来,三楼的露台上出现了一群人。
打头之人是一个头戴银冠,身着锦罗的中年人,瞧着十分有气势,在场的人毫不怀疑这就是得意楼的主人。
不过,这人并不是主人,只是一个替真正的主人打理得意楼的大管事。
秦笑笑却是眼尖的发现大管事身后站着个熟人,兴奋地冲爹爹说道:“伯伯,是买光咱家鸡蛋的大好人伯伯!”
秦山在她出声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件事,笑着回道:“是那位大好人伯伯,看来他是这得意楼的采买管事,才会一口气买下咱们的东西。”
秦河在逛街的时候,就听大哥说了早上做买卖的经过,闻言就笑了:“倒是巧的很。”
秦山点点头,确实挺巧。幸好遇到这个大买主,不然这会儿他还蹲在街头顶着大太阳卖鸡蛋,哪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茶舍里陪闺女看热闹。
对面的得意楼里,那位大管事先是说了一番讨喜的话,在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揭下了盖在牌匾“得意楼”上的红绸,然后在一片热烈的喝彩声中,向在场的人说了得意楼开业彩头的事。
大意就是得意楼的开业彩头设置了三个,分别是八十八文钱、八千八百八十八文钱以及八十八两银子。这些八加起来正好是八个八,取发发之意。
只要待会儿下面的人能接到他从三楼撒下来的六十六个小牌子,就有博得彩头的资格,有机会得到最低八十八文钱,最高八十八两银子的奖励。
在管事说到八十八文钱的时候,楼下的人没有太大的反应,等听到八千八百八十八文钱的时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热切的看着他,恨不得立马就开始,再等八十八两银子出来后,所有人都沸腾了,一个个呼吸粗重,面红耳赤。
就连秦山和秦河也震惊于得意楼的大手笔,险些打翻了手边的茶水。
钱帛动人心,八千八百八十八文钱就是八两多银子,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了。八十八两银子就更不用说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挣不到。
“爹,他们看起来好高兴呀!”秦笑笑对八十八两银子没什么概念,见楼下的气氛一下子变了,不禁疑惑的问爹爹。
秦山回过神来,用通俗易懂的比喻跟女儿普及了一下八十八两银子是多少,然后才解释那些人为何高兴:“得意楼出的彩头太丰厚,只要他们有机会得到这么一大笔银子,就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八十八两银子的购买力让秦笑笑惊呆了,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双眼晶亮的问道:“爹,八十八两银子能请戏班子唱大戏吗?”
秦山以为她仅仅是好奇,随口回道:“当然可以,最多三十两银子就能让他们下乡唱三天大戏了。”
小丫头听完更激动了,从凳子上跳下来,拉着两个大人的手就往外走:“爹,三叔,咱们下去讨彩头吧!”
秦山一听,险些被茶水呛到。他刚想说这么多人,他们很难讨到彩头,蓦地就想到了闺女的强大的气运,一时间沉默下来。
拗不过被激起兴致的小丫头,秦山和秦河只好陪着她下楼了。
可是得意楼前抢彩头的人太多了,兄弟俩担心秦笑笑被挤到,坚决不让她往人群里钻,就站在茶舍的台阶旁看着。
秦山想着能得到彩头固然好,得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没有损失,可要是宝贝闺女被挤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笑笑是个听话的孩子,见爹爹和三叔不让挤人堆,她就乖乖地被抱着,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瞅着三楼,期待能接到一个被撒下来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