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在病房里躺了两天,谢亭瞳终于满血复活。
可来到办公室,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能说落针可闻吧,但也是鸦雀无声。
她趁着找姜绾要咖啡的功夫朝她悄悄暗示:“嘶——嘶——”
姜绾扫了一眼,见没人看过来,才压低声音。
“撕起来了。”
“撕起来了?”谢亭瞳懵了。
谁和谁撕起来了?
姜绾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丁疏桐和李璇。”
“哦——”谢亭瞳秒懂。
李璇是去年考进来了,虽说笔试第三名,面试却是第一名。
除了本身底子硬,更重要是有个在专用通信局做一把手的爹。
虽说只是个副厅级,可也是毫无背景的普通公务员比不了的。
所以,这姑娘平日里看人难免有些鼻孔朝上。
谢亭瞳和姜绾作为三年工龄的老员工苟习惯了。
面对着心高气傲的李璇,一向是不深交、不得罪。
至于今年刚考进来的丁疏桐,那更是不熟悉。
印象中,她对所有人都客气又疏离,唯独对丁疏桐有几分亲近。
“因为什么事儿?”
“还不是因为那个旅游宣传片的招标。”
谢亭瞳有些明白了。
最近省里筹划拍摄一组宣传片,因为事关下半年的投资推介会,厅里非常重视。
如果能把这个做好了,往后的升迁履历也会好看点。
但也不至于为此闹起来吧?
“老罗点的谁?”
“老罗当然想让你去,谁不知道你是老罗的心头宝。”姜绾白了谢亭瞳一眼。
谢亭瞳笑嘻嘻地撞了撞她的肩膀:“说事儿呢,又扯我!”
“老罗确实点的你,可你不是生病了嘛。但上面又要得急,干脆给了丁疏桐做。”
“没想到李璇却主动提出来要做,结果丁疏桐死活不给,可不就闹起来了。”
就因为这?
“李璇怎么突然上赶着做事儿了?”谢亭瞳觉得里面一定有事儿。
“无利不起早,听说她现在的对象是做自媒体的,专拍广告。”
怪不得,这是想给自己男友加鸡腿。
能和省政府合作,对自媒体来说,是很大的认可和光环。
往后的商业路子,也会越走越宽。
但......
“李疏桐怎么敢惹她?”这是谢亭瞳最不理解的地方。
姜绾眼睛瞬间亮了,她勾勾手示意谢亭瞳坐下。
“你呀,生病得不是时候,这么大的瓜没吃到。”
“什么瓜?”谢亭瞳来了精神。
“你知不知道丁疏桐什么身份背景?”
背景?
这谢亭瞳还真不知道。
“什么背景?”
“和孟迟有大关系!”姜绾的兴奋溢于言表。
而听到孟迟俩字,谢亭瞳条件反射地身体僵硬。
好在姜绾心大,没发现她的异样:“孟迟,万世集团太子爷你知道吗?”
呵!
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是死了化成灰,谢亭瞳都能记他一辈子!
但她不能表露,只能假笑着点点头,掩饰性地喝一口黑咖啡。
而姜绾仍旧沉浸在吃瓜中。
“我昨天才知道,孟迟的老婆就是丁疏桐的亲表姐”
“也就是说,丁疏桐是孟迟的小姨子!”
哈?
谢亭瞳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所以,丁疏桐对她那几分亲近,也是因为她长得像穆霂?
原来这么早以前就被当了替身呢......
就是不知道,如果丁疏桐知道,自己也被孟迟当作她表姐的替身后会怎么想。
真......
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不过孟太子也是可怜呢!”
孟迟可怜?
呵呵——
谢亭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绾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真事儿!”
“什么事儿,不是就成了鳏夫了嘛!”
姜绾见谢亭瞳不以为意,又凑上来爆猛料。
“那你知道穆霂怎么没的吗?”
“不是说因病去世吗?好像是癌症。”
姜绾摇摇头,神秘开口:“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据说穆霂是怀孕时查出的胃癌晚期,看了很多医生,但都药石无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谢亭瞳记得,她妈好像提过一嘴。
但谢蓉那段时间被安排去照顾孟家老太太,对这件事本身并不了解。
“后来呢?”
“后来孟迟挺崩溃的吧,就拉着穆霂一起跳海殉情了。”
“结果就是,只有孟迟被救回来了......”
嚯!
竟还有这样的隐情!
谢亭瞳瞪大了眼。
青梅竹马的恋人终于结为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却要被病魔夺走。
忍受不了同时失去孩子和爱人,孟迟选择一起赴死。
没想到独自获救,爱人却消失在深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难怪孟迟现在这副偏执模样,合该是心病。
心病只有心药能医,孟迟这辈子怕是好不了了。
可是......
“丁疏桐怎么掉马的?”谢亭瞳更好奇这个。
“我说你今天好奇怪呀!”姜绾狐疑地盯着谢亭瞳瞧了瞧。
“你平时不是不爱八卦吗?”
谢亭瞳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有嘛?”
姜绾坚定地点头。
还不都怪孟迟,她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多问多想。
“那算了,我不问了,省得你说我奇怪。”谢亭瞳作势要走。
可姜绾话在嘴边了,你不让她说完,她更难受。
于是,她一把拉住谢亭瞳,笑眯眯地开口:“开玩笑啦。”
谢亭瞳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听姜绾揭秘丁疏桐的掉马经过。
原来,昨天孟迟受厅长之邀来商讨投资事宜,结束后顺道来探了一眼丁疏桐。
而丁疏桐的一声“姐夫”,成功让宣传处炸了锅。
谢亭瞳总觉得孟迟是故意来给丁疏桐撑腰的。
尽管和孟迟认识不久,相处也不久。
但谢亭瞳能看出来,孟迟是个绝对自私冷漠的人。
这种自私体现在,不熟悉不喜欢的人即使在他面前出了事,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绕开。
所以孟迟愿意到处里露面的唯一解释,就是来给丁疏桐撑腰来的。
如果这件事放在以前。
谢亭瞳一定会为孟迟护短的行为拍手叫好。
但现在,看着孟迟如此分明的界限感。
谢亭瞳只觉得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工位,谢亭瞳就被罗峰叫进了办公室。
“罗处。”
谢亭瞳把罗峰的空杯子蓄满水放在他右手边。
罗峰端起来喝了一口:“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谢亭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罗峰不认同地看着她。
“你妈说你最近压力大才病倒的,让你平时工作别这么拼命,非不听。”
她哪里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才病的。
分明是被孟迟那狗东西逼的!
但这事儿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就只能乖巧认错:“我以后会注意的。”
“昨天的事儿知道了吧?”
谢亭瞳点点头:“嗯,姜绾告诉我了。”
“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谢亭瞳蚌埠住了,这事儿是她能想,能决定的吗?
罗峰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又要当乌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去找丁疏桐把项目接过来。”
“啊?这好吗?”
“怎么不好?”
“宣传对接这块儿一直都是你负责,你接最合适。我也最放心。”
“不要觉得罪人,左右两个面儿上不好看了,你接了也算给个台阶下。”
谢亭瞳顿悟:工具人实锤了。
“那怎么不让姜绾接?”
“姜绾报名了驻村干部,下个月就下乡了。”
“什么是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谁都跟你似的,没有上进心。”
罗峰又指了指一侧小桌子上的便当袋子。
“你嬢嬢给你炖了红枣银耳汤,拿去喝了。”
谢亭瞳蔫蔫道:“哦......那我出去了。”
其实罗峰的老婆尚琴是韩绮的姑表妹。
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一起读书,直到大学才分开。
后来韩绮因为那件事儿回到南城,两人才又重聚。
因着这层关系,罗峰和尚琴作为姨父、姨母对谢亭瞳也视如己出。
这也就是姜绾为什么说,谢亭瞳是罗峰的心头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