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骨碌碌地驶离皇宫。
她走了,墨凌危脸上神情才趋于冷然,转身去了皇帝的宫殿。
沈宁宁坐在满当当的马车里,看着琳琅满目的赐物不知所措。
哥哥给她的东西也太多了叭!
她伸出小手,随便拿起一串珊瑚项链。
那敞开的大箱子中,塞满了珍珠宝石首饰,各式各样的都有。
除了这些,还有墨凌危让太医给她开的压惊安神的药,一共十副,整齐的罗列在角落里。
不仅如此,二十匹花色不一样的锦缎,叠起来直接顶在了马车的棚顶。
沈宁宁小手挠了挠脸蛋。
早知道哥哥给这么多东西,刚刚就应该好好谢谢他。
马车赶到狼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
一大片幽幽的狼瞳,在树林的夜色中发着光。
它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往常傍晚黄昏时分,沈宁宁就会到家了。
但是这一次居然月亮升起都不见她回来。
好不容易看见沈宁宁的小身影从马车上跳下来。
黑狼王立刻发出幽冷的狼嚎声,带着狼群冲了过去。
“狼狼!”沈宁宁一把抱住黑狼王的大脑袋:“对不起,让你担心啦,今天有点事耽误了!”
太子近卫们虽然早就对狼山有所耳闻。
但一下子看见这么多狼出现,他们还是略有恐惧地拧了拧眉。
“沈小姐,这一车东西……”近卫询问。
他们的意思,是要不要帮她送回家中?
可是看沈宁宁与狼群的关系,再联想到太子殿下的说辞,恐怕是要深入狼穴,才能将东西送进去。
好在,沈宁宁看向他们,笑眯眯地说:“送到村子里去叭,我有个村屋,可以放在里面!”
“是。”近卫立刻将马车,朝祥云村的方向驱赶。
沈宁宁带着狼群为他们领路。
当浩浩荡荡的人群进了村子以后,引来村民们的驻足和惊叹。
“这又是哪个富商贵人来咱村了?”
“这你就说错了,沧云国有规定,富商和平民可以坐一匹马的马车,只有王孙贵族,或肱骨大臣,才能驾二马,皇上的车驾是四头骏马呢!”
“我怎么看着这个马车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们正探头张望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村民们顿时大呼:“呀!那不是宁宁吗!”
小家伙挥动小手,招呼着太子近卫,将马车直接拉到她的村屋门口。
随后,成堆成堆的绫罗和宝物,就被近卫们扛下来,送进了她家里。
狼群在院子里来回巡逻,负责看守的近卫们在门口手握长刀,等待东西搬完。
村民们看见这架势,远远地都不敢靠近。
直到东西搬完,近卫拱手:“那卑职等就先告辞了。”
沈宁宁声音甜甜:“辛苦大哥哥们啦!”
马车扬长而去。
村民们这才敢靠近。
“宁宁,你又结识了哪个贵人呀,他送你这么多东西!”刘大嫂子好奇地问。
沈宁宁唔了一声:“哥哥送的。”
“哥哥?”村民们面面相觑:“我们还不知道你有哥哥呢。”
难道是秦大婶那个在外地参军的大儿子?
没想到,沈宁宁却说:“太子哥哥。”
村民们哗然大惊。
小家伙平静地解释:“哥哥为了答谢我救过他,才送我这些东西哒。”
她说着,看天色不早,也该赶紧回家了,免得奶奶担心。
随后沈宁宁锁上村屋的门,跟村民们挥手告别。
直到夜色深浓之时。
广阳县的府衙,笼罩在一片悲惨的乌云之中。
今日当值的官差,全部被革职赐死。
就连下达命令的主簿蓝大人,也因陷害污蔑及渎职罪,被当场问斩。
连同他的女儿蓝倩,亦没有幸免。
蓝倩被抓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大喊:“是秦芳美骗我的!”
“她说沈宁宁是小孤儿,我才信了她的话,如果我知道沈宁宁是太子殿下的人,我不会这么欺负她的!”
然而,负责派令的太子近卫,充耳不闻。
遵照墨凌危的吩咐,以铁血手腕将父女二人送上了黄泉路。
而已经吓疯了的秦大婶,暂时关押在广阳县府衙中。
她奄奄一息地被绑在铁架子上,双手已被砍去。
嘴里塞满了细碎的蛋壳,浑身上下都是鞭刑留下的伤痕。
太子亲口下令,不能让她死的痛快。
才经过几轮刑罚,秦大婶就受不住,昏死过去。
趁着太子近卫将蓝氏父女押送回京城的时候,杜员外带着两个随从,疏通守卫,悄无声息地进了府衙。
秦大婶似有所感,虚弱地睁开眼,发现杜员外眼神阴鸷地站在她面前。
“姐夫……”她声音沙哑地犹如鸭嗓,哭着说:“沈宁宁绝对是妖怪,忽然就不见了……”
杜员外觉得她简直疯话连篇!
“你这蠢货!我好不容易拿钱买通那蓝主簿,让他给你机会弄死沈宁宁,你却杀错了人!”
“你真是被关傻了吗!她被太子救走了,现在有太子护着她,咱们休想再要她性命了!”
秦大婶一听,混沌的眼神好像醒了几分。
“太子护着她?不可能!一个小孤儿,她凭什么认识太子!”
“姐夫,你救我出去,我还有办法!”她挣扎起来,神情狰狞,铁链晃动作响。
然而,杜员外却拿阴毒的目光看着她。
“救你出去?桂红,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秦大婶嘴唇一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员外语气森森:“沈宁宁看到了我贪污赈灾粮食,这件事,你也知道。”
“太子已经盯上你了,他下令,不会马上处死你,要为沈宁宁出气,慢慢地折磨你。”
“你已神志不清,要是受刑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不妙了,所以,我只能送你去死!”
他话音一落,藏在秦大婶身后的护卫,就猛地冲上前,用胳膊死死地勒住秦大婶的脖子。
“咳……”她剧烈挣扎起来:“姐夫,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啊!”
杜员外眼里毫无波动:“志儿在外,你不用担心连累他,我也会好好照顾芳美。”
“为了他们,你今日必须死。何况,就算我不为难你,我上头那位大人,也不会允许你继续活着。”
说着,他盯着秦大婶逐渐胀紫的面庞,让护卫动手快点。
秦大婶不断踢踏双脚。
她求救的嗓音艰难飘出:“救……救命……”
护卫狠狠用力。
最终,秦大婶不动弹了,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杜员外的方向。
“把这里烧了,伪造成失火的样子。”杜员外一声令下。
护卫顿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折子。
趁着太子近卫回来之前,他们看着起火,才悄然离去。
正因为这个举动。
令次日墨凌危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直接起了疑心。
他单手撑头,手里捏着一封暗信。
“你是说,牢房走水,那个汪桂红被烧死了?”墨凌危望着跪在面前的近卫,冷冷问。
近卫垂首:“是的殿下,等守卫们发现火情后扑灭,牢房内已经烧黑了,汪桂红也因此丧命。”
“我们排查过起火的位置,是角落里堆积的枯草。”
墨凌危沉如黑潭的薄眸中,浮起一丝冷笑。
“昨日刚下过一场大雨,就那么巧,竟会走水,让她死在了牢里。”
“我本来以为,这个汪桂红只是个欺善怕恶的混账,但如今看来,她身上另有秘密。”
有的人希望汪桂红永远不开口。
墨凌危眼底蓦然有了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