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危半时辰前就醒了。
知道自己被狼群包围,情况并不乐观,他便没有轻举妄动。
经过观察,他发现这群狼,听那个小女孩的话。
所以,找准机会挟持了她。
沈宁宁小脸慌乱,听着少年粗重的喘息声。
“你这样不行的……伤势会更严重。”她小心翼翼地说。
墨凌危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人?”
“我叫沈宁宁,它们是善良的狼狼们,看见你浑身是血,我们正打算救你。”
她说完,墨凌危侧眸,那群狼龇牙凶狠,恨不得冲上来把他撕碎。
这小家伙,竟说狼善良,相信它们会救人?
墨凌危忍着疼,语气冰冷:“你让它们退远点,我要离开这里。”
沈宁宁摇头:“不行吖!你伤的这么重,最好不要动,狼狼说,你身上的刀伤太多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很难好。”
“我不想听到不行,你想办法,不然,就同我死在一起!”墨凌危将石片再度抵近一寸。
沈宁宁感受到脖子上的难受,她闷哼一声,疼出两朵泪花。
黑狼王怒吼,狼啸狠厉,换做常人已吓破胆。
唯独少年面不改色,眼中一片阴翳。
沈宁宁忍着疼:“我有信心不出三天,就能把你治好!等你好了,得帮我一个忙。”
“所以,我不能让你走,你这个伤势,也出不去大山的!你需要我治伤,我也需要你!”
小家伙故作强势,实则小手都在抖。
墨凌危低头,却看见她露出来的手臂上,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再对上沈宁宁那双水亮的眼睛。
他咬牙切齿:“你跟我讲条件?”
沈宁宁倔强地噘着小嘴,不说话。
看起来像是想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被眼中闪烁的泪意出卖了。
见她如此,墨凌危骤然收手,扔了石片,手撑着河滩坐在一旁,面色因疼尽显苍白。
狼群顿时冲上去将沈宁宁护在了中间。
黑狼王正要扑过去咬死墨凌危的时候,沈宁宁却呼唤:“狼狼!回来!”
她紧紧拽住黑狼王:“等他好了能帮我救奶奶,消消气”
墨凌危听了,一动不动。
黑狼王低吼一声,这才作罢。
沈宁宁靠近墨凌危,少年闭着眼,小家伙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因方才的动作又开裂了。
鲜血顺着肌肤流淌,他只是微微皱着眉。
沈宁宁连忙用干净的帕子,就着溪水给他擦拭。
少年微微拧眉,睁眸气汹道:“我自己来!”
他一把夺走手帕。
等他擦完,沈宁宁已经让狼三从狼穴拖出来一个破布包。
解开布包,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珍稀药材。
人参、灵芝、鹿茸、雪莲……
墨凌危缓缓睁开眼,看见这么多药材,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她跟狼群生活,背靠大山。
山里什么样的野生药材都有。
只是,这些珍稀药材,现在随便一样放在外面卖,都价值百两。
她却像采了个草一样,拿破布包着。
在黑狼王嗷呜嗷呜的指导下,沈宁宁将能止血的药材在小手里揉了揉,随后捏住墨凌危的下颌:“张嘴,啊”
墨凌危拧眉:“拿走。这么多药材一起吃,你想毒死我么?”
“没有毒的,狼狼说了都是能止血的药材。”
沈宁宁好说歹说,墨凌危就是不肯吃。
一旁的狼三看不过去了,抬爪一蹦,直接按在墨凌危肩头的伤口上。
“嘶……”他疼的张唇,沈宁宁就趁着这个时机,把药材塞到他嘴里。
墨凌危惊怒:“沈宁宁,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小家伙捏住嘴:“有点苦,没关系哒,快咽下去,伤势才能好的更快!”
墨凌危乌黑的眼神,恨不得杀人似的。
他没有力气挣扎,沈宁宁捏着他的嘴不放,狼群在旁边盯着。
最后,他只能认命吞了。
沈宁宁看着墨凌危被苦的直皱眉。
她松开小手笑了:“这样就能快点好起来啦!”
墨凌危压抑着怒气闭上眼,懒得理她。
他调息运气,身体里却始终有一股毒素,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犹如被放在烈火煎烤的疼痛!
毒发了。
六皇子派人追杀,砍了他那么多刀还不够,在刀锋上还要涂毒。
这是多么想让他死?
墨凌危知道,这种剧毒,除非吃了解药,否则寻常的药材,根本没有用。
倘若他有命回去,定叫六皇子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心中的仇恨与怒火交织。
就在这时,沈宁宁与黑狼王叽叽咕咕地说话,吸引了墨凌危的注意。
墨凌危看着黑狼王抬起眼皮盯着他,时不时嗷呜两声。
它和小家伙无障碍对话一样,看样子,一狼一人正在议论他。
墨凌危凛眉。
她还能跟狼交流?
沈宁宁跟黑狼王说完,站起身:“我们现在就走,你若在灵泉泡一晚上,明早定能好不少。”
“泉水泡澡?”墨凌危疑惑。
两炷香后。
他跟沈宁宁一起,骑着一匹狼,来到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沈宁宁说尽好话,还让黑狼王出面,才说服狼三给墨凌危骑一会。
刚到了泉水边,他就被不耐烦的狼三给颠了下来。
跌坐在地,望着眼前的景色,墨凌危陷入了片刻的怔忪。
大片绿林,包围着一处澄澈透明的泉眼,四周宽阔的水坑,蓄满了琉璃蓝的泉水。
周围的林子显然是受到了泉水的滋养,郁郁苍翠!
可整个大周朝,已经连续三年,几乎没下过雨。
除了庄稼收成降低,还有好多江河干涸。
像这样不断流动的泉水,墨凌危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沈宁宁歪头,看着他一脸诧异,甜甜笑道:“好啦,你进去泡吧,这个泉水能滋养身体,让你的伤势快速痊愈!”
她话音刚落,憋着气的狼三就蹦起来,两爪子一按,把墨凌危推到水里。
“噗通——”
沈宁宁本想去旁边阴凉处坐着。
奈何墨凌危在水里一阵挣扎,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岸边她的小脚踝。
“沈宁宁!等等!”他俊冷苍白的面色上,露出罕见的慌色,与之前暴躁冷厉的他,截然不同。
年幼差点溺死的童年阴影,再次席卷而来。
“别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