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在这事上,我要批评你,你怎么能对女同志动手呢!像什么样子。”马厂长板着脸看着顾自强道,“一会儿小莫醒了,赶紧给她赔礼道歉。”
“厂长,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抓的,我就推开她,哪里知道,就那么寸碰到了桌角上。”顾自强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道,细若蚊声地说道,“哪里知道晕了过去。”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马厂长食指点着他说道。
“厂长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她天天疑神疑鬼的,你去看看家里她砸了个稀巴烂。”顾自强裹了下棉大衣,缩着脖子,别过脸闷声说道,“家里现在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这两口子哪有不打架的,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上。”马厂长耐着性子劝道,“伤感情。”
“不是!厂长,我也想安生的好好的过日子,可她总是疑神疑鬼的,怀疑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搞得我工作都没法做了。”顾自强扭过身子直视着他说道。
“你老实告诉我,真没有。”马厂长眸光犀利地看着顾自强问道。
“这怎么可能呀!我们在一个厂工作,我走哪儿红缨她跟哪儿,这老丈人一家子也在厂子里,说实在话,我哪儿敢啊!不可能的。”顾自强黝黑的眸子不闪不避地看着马厂长说道。
病房内的莫红缨直接翻了个白眼儿,没有?鬼都不信你,看着新人时双眸冒绿光,跟饿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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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著莫红缨的父亲莫光明,这个姓没得光明,真是……
不纠结了,莫光明是机械厂的老职工,在解放前就在机械厂做学徒工,现在是经验老道的师傅。
解放前夕,和工人武工队配合,全须全尾的拿下了机械厂,可以说是立下汗马功劳。
解放后的岁月里,那是年年劳模,实打实的干出来的。
对机械厂的感情,那真是比亲儿子都亲。
以厂为家,一生都奉献在了这里。
现在已经退休了,退休的小老头,却还不忘厂里,总是在车间转啊转的,对着机器那是如看情人一般的眼神。
资历摆着呢!那是谁都不敢惹。
和在工会上主抓妇女工作的齐秀兰结婚后,生了一儿两女,现在早早的病退了。
大儿子莫建设,这是子承父业,在车间一线工作。
由于父亲的严格,沉默寡言,工作那是一丝不苟,任劳任怨的,凡是冲在前面。
拥有万人的机械厂就是个小型社会,厂里有托儿所、幼儿园、小学,职工医院、工人文化馆……
单位统一分配的房子,生病后有职工医院看病,几乎不用花钱。
结婚有了孩子,孩子在职工子弟学校读书。
吃饭有粮票,上班工作,有全套的劳保用品,乘车有内部通勤的公交电车月票,口渴了发汽水票,冰棒票。
洗澡了有澡票,理发有理发票……
厂子内还有电影院,而莫红缨就是电影院的检票员,工作轻松还有时髦的电影可看。
还有个妹妹莫红梅在厂里的服务社当售货员,也是个轻松的工作。
这一家子都在厂里啊!相当于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太妙啊!
丈夫顾自强,长的白净,相貌堂堂是一表人才,与别人一身油污相比,那真是帅气的鹤立鸡群。
因为出身原因顾家的父辈早年间一直在厂里最沉默的存在,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儿。
顾父在后勤工作,平日里疏通管道,冬天在锅炉房烧锅炉。
而顾母则是打扫清理工。
其实顾家的出身有些模糊不清,但在讲究出身的年月就不行了。
顾自强和莫红缨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一起学习,一起响应号召下的乡。
两人到了年纪在七六年结了婚,本想着这辈子就刨地球了,滚一身泥巴,磨一手老茧,炼一颗红心了。
莫红缨怀着孕,跟顾自强一起努力但最终都没考上。
转过年莫红缨生了孩子,这一回实在没时间复习。
顾自强没日没夜的复习终于争气考上大学。
复习期间为了不打扰顾自强学习,莫红缨抱着孩子春寒料峭也在外面晃悠。
顾自强毕业后进入了机械厂,直接车间主任,经过这些年现在隐隐的那是主抓生产的副厂长了。
技术大拿,本人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这年月工人阶级那可是顶呱呱,人人都是抢着当的。
但是想当工人的前提是得有爹在工厂,工厂几乎不对外招工的。
就是偶尔对外招工,你也得有商品粮城镇户口才行。
夫妻长期分居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为了让小两口团聚,齐秀兰提前退休了,莫红缨以接班的名义回到了机械厂。
一个大学生,厂里的技术骨干,一个是围着男人和孩子转的熬过了七年之痒的黄脸婆,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拉越远了。
顾自强跟已婚的同厂的又是大学同学欧桂英,拉拉扯扯的,暧昧不清。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专逮着窝边草吃。
两人在厂里就眉来眼去的,过年期间这舞会也多,跳舞更是给两个人提供了便利。
莫红缨看着霓虹灯下翩翩起舞的两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没有上前将两人拉扯开。
众目睽睽之下,她能当场撕破脸吗?不能,她找了个看孩子的借口选择默默地离开了。
离开了!没错离开了。
莫红缨窝了一肚子的火,只能在言语上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她不敢闹大了,顾虑太多了,丢不起那人。
闹大了再把工作给丢了,以后生活可怎么办?
为了这个家不散,顾全大局莫红缨只能忍着!
“你俩真没什么?”马厂长狐疑地看着顾自强说道,“厂里的风言风语可不少,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你可不能再作风问题上犯错误啊!”
“厂长我和欧桂英同志真的没什么?”顾自强直起身子义正严词地说道,“也就是厂里举办舞会的时候,大家伙起哄,跳跳交谊舞而已。”生气地说道,“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们能干什么?敢干什么呀?吐沫星子能淹死我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