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舟轻飘飘的坐在床边。
季宴礼确实在装睡,尤其是江寻舟坐在他旁边,紧张的手心冒汗。
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像是热到了一样。
他感觉自已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江寻舟看到季宴礼盖着被子,额头冒汗。
他抬手扯了扯被子。
奈何季宴礼攥的紧,江寻舟没拉动。
江寻舟低声道。
“睡着了,劲儿也这么大……”
但是,江寻舟没有放弃。
季宴礼内心在极致的拉扯,该不该松手,怎么松手才会显得自已没有装睡。
万一被他发现自已装睡,他不会不觉得自已在骗他。
一连串的问题,让季宴礼心乱如麻。
思考的时候,手一松,被子被江寻舟扯走了。
季宴礼手足无措,除了睫毛抖动,全身上下一动也不敢动。
江寻舟拿起床头的纸巾,擦了擦季宴礼额头上的汗。
这个傻子,竟然这么拼命。
若不是江一同他说,他都不知道。
江寻舟手捏着纸巾,若有所思。
是啊,天才加上拼命,才是最恐怖的。
江寻舟现在越来越期待季宴礼的成长了,期待着这个自已亲自培养的全能助手,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他很期待。
季宴礼身体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寻舟会给他擦干。
他身份贵不可言,而自已出身泥潭。
他曾经有想过毕业后要去做一个老师,后来他连学上的都十分得出艰难。
他从未想过会与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有什么交集。
江寻舟盯着季宴礼的脸,想象不出他到底有多热,能这样一直出汗。
他擦了好几次,像是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根本割不完。
“怎么还在出汗?”
“房间里也不是很热。”
“不会是身体虚吧……”
江寻舟喃喃自语。
季宴礼被最后一句干的肢体僵硬。
他想说,他不虚,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已出汗,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从前他觉得自已懂的不少,而现在他才发现,他懂的少的可怜。
纵使课本上的知识,难不倒他,却被自已给自已难倒了。
他解释不出自已为什么一直出汗,身体的异样,让他的精神又达到了一个紧绷的新高度。
根本没有办法放松下来,更何况是入睡。
他做不到。
但,他装得像。
江寻舟坐了一会儿,寻思把空调打开,但这一冷一热,又容易感冒。
他本身就是个病秧子,都说久病成医,他虽未成医,却也知道空调的冷风刺骨。
最后决定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通风。
几乎就是江寻舟转身的一刹,季宴礼睁开了眼睛。
盯着他的背影,目光跟随着他一直到窗前。
窗外的风很温柔,如同此时的江寻舟。
他在窗前站了许久。
一帘之隔,江寻舟的背影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季宴礼精神高度紧绷,眼睛都不舍得眨的看着。
他觉得自已不正常,他觉得自已可能疯了。
他怎么能,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看。
江寻舟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赎,他怎能用目光亵渎。
明知道不合适,不应该,他就是控制不住。
却在江寻舟发出声音的时候,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迅速闭眼。
江寻舟低头咳了咳。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看,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半。
下午的家教也快来了。
只是,
他感觉季宴礼这状态有点危险。
熬夜猝死的前例,并不是没有。
他也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所以并没有给季宴礼多大压力。
偏偏少年自已不放过自已。
偷偷熬起了夜。
江寻舟离开后,季宴礼平躺在床上,带着血丝的眼,定定的看着天花板。
心跳也在一点点的平复,身体的热度如潮水一般褪去。
看似冷静了下来,实则在想到江寻舟的时候,又卷土重来。
下午,
季宴礼准时从床上起来,等着即将到来的家教。
只不过,
这位家教来的晚不说,还走的早。
季宴礼……
卫来目光打量着季宴礼,这一身廉价的衣服,这个廉价的人却在江家这样的地方有了一席之地。
也不知江寻舟到底看上了他那一点儿。
“对金融了解吗?”
季宴礼摇头。
“了解不多。”
卫来不屑的呵了一声,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季宴礼。
“什么都不懂,光靠补课可不行。”
季宴礼不懂就问。
“需要做什么?”
卫来笑了,明显是嘲笑。
这一幕,正好被上来送水的管家看到。
管家面色如常,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如幽灵一般,站在书房外面,寸步未动。
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如果不是特意去看,不会注意到外面站了人。
听到卫来说,
“你知道一个人人生最大的分水岭是什么么?”
季宴礼摇头。
他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这人从管家出去之后,脸色就变了,一直在针对自已。
上午的赵勤什么都没有说,问了他一句名字,就开始给他讲课。
把全部的精力还有时间,都用在他身上,没有一点浪费。
季宴礼此时更直观的体验到了,人与人不同。
而这个,在他面前畅谈起了人生,还是一边嘲笑他,一边谈。
季宴礼没有感觉被羞辱到,只是觉得好笑。
这人多半是对江寻舟图谋不轨。
做这般模样,无非是嫉妒他而已。
管家身后的女仆,也跟着管家听起了墙角。
管家:别说季宴礼,他也好奇人生最大的分水岭是什么。
卫来站直了身体。
“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
“人生最大的分水岭就是羊水。”
“什么样的家庭,决定了你什么样的人生。”
“你终其一生追求的,却是别人生来就有的。”
“你告诉我,你——拿——什——么——比?”
江管家:还以为能说出什么大道理,原来是来显摆的。
在江家显摆自已的身份地位,你算是踢到了铁板了。
管家又把目光落在季宴礼身上,看他怎么答。
季宴礼低头翻看桌子上的书,忽然抬头,看不出喜怒。
“你既然什么都有,又来抢别人饭碗做家教干什么?”
“难道是对“他”……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