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牧在一阵寒冷中醒来。
他打了个喷嚏,清醒后刺骨的寒风变得更加真实,身体不自觉地打起冷颤。
睁开眼看见的,是光线昏暗的冰冷地牢,而且温度极低,感觉上应该是洞窟深处,要不然就是在地底下。
这种像是中古世纪城堡的场景,让左牧一下子清醒过来,但后颈还残存着疼痛的感觉,就好像被铁棍狠狠砸过。
“痛死我了……”开口说话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地方的回音很大,而且除了他说话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声响。
“这是什么鬼地方?”左牧心里先是一紧,接着便抬起手腕,对手表说道:“布鲁?”
手表安静无声,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联络不上布鲁的情况。
原来布鲁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他观察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外伤也没有被下药的迹象,更重要的是没有被铐住。
明明旁边就有铁链跟手铐,可是将他抓来的人却没有使用,这种刻意的安排让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看来他的预感准确命中了。
“哈哈,兔子现在肯定在抓狂吧……”
想到兔子对自己的执着,不难想象发现他被抓走后,兔子会是什么模样。
他抓了抓脸颊,这么想虽然有点自恋,但他觉得凭兔子的野性直觉,或许真的能找到他也说不定。
左牧开始思考自己被抓走前发生的事,可是除那张面具之外,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还真是缺乏锻炼,连半点记忆都没有也太夸张了。
”他忍不住吐槽自己。
有些人就算昏迷也会保有些许意识,但他却完全没有。
简单来说,他就是完全昏死,任人宰割。
他起身走向冰冷的铁牢,因为视线还有些模糊的关系,他只能用触碰的方式来检查。
会这么大胆地探查,是因为他总觉得把他抓来这里的人并不打算囚禁他,也没有想把他杀死。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应该被铐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如果是后者,就不会抓住他,更不会大费周章把他丢在这种地方等死,而是应该当下就把他灭口。
他的大胆推测也没有错,牢笼根本没有上锁,他只要稍微弯腰就能从这扇只到腰部高度的门离开。
“首先还是得想办法取得光源。”
他到处摸索,发现这地方真的非常“复古”。
他怎么样也没想到,竟然会找到火把和燃油,不过火把的位置高得有点诡异。
在木棍上绑着沾满燃油的破布,找来能够垫脚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利用火把点燃手中的简易火炬,代替手电筒照明。
他都快要产生自己根本不在岛上的错觉了。
不过,多亏这点火源给他带来的光线和温度,让他的身体变得不再那么冰冷。
“还真的半个人都没有,没开玩笑吧?”
他真心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整了,但在这种地方,绝对没有人有心情整人。
花了点时间在漆黑的地牢里探索完毕后,左牧再次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唯一的离开方式,则是通往天花板的木制楼梯。
那里有个像水孔盖的东西,想要推开它得花点力气。
“这下子想离开可能得花点工夫。”
他的包包早就不见踪影,根本没有武器和工具可以使用,而且在不确定上面有什么的情况下,贸然出去是相当危险的。
但就算他想等人下来,把他丢在这里的人也不见得会回来,要是他就这样饿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就在左牧思考着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发现鞋子底下传来水流动的声响。
低头一看才发现,地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积水,而且速度非常快。
“唔!好冰!”冰冷的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水灌入这个地方的速度好快……也就是说,有洞?”
依照这个速度,大概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地牢就会被水灌满。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没人看守,甚至还大胆到不把他铐起来。
因为这是“水牢”。
而且以水温来判断,就算没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他抬起头看着放在不正常高度的火把:“那就是水位线吗?可就算水不会填满整个地牢,我也会因为失温而死的。”
失去温度的身体会无法保持意识,结局依旧只有死亡。
“该死,水……水从哪里来的?”
左牧就算想找出洞的位置,但漆黑的水底却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左牧移动到墙边,沿着墙壁行走,好不容易在水位到达胸口的时候,凭着双腿找到了水灌入的地方。
他闭起眼睛潜入水中,用触摸的方式来判断洞的大小。
好在洞口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让他钻出去。
可是现在水流太过强劲,他根本没办法逃出去,于是只能在这里等待地牢被水填满为止。
“果……果然高、高度只到火把那……那条线……”他泡在水里,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开始颤抖,好不容易取得的温暖瞬间消失殆尽,说实话真让他觉得有些心累。
幸好他比水灌入的时间还早几分钟醒来,否则他真会死得不明不白。
双脚开始悬空,天花板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但可以清楚感受到水灌入的速度开始放慢。
他观察火把和水位的距离,深吸一口气,摸黑再次潜入水中,从刚才找到的洞钻了出去。
沿着墙壁奋力往上游,过没多久左牧就冲出水面,紧紧抓住石墙边缘。
“呼……呼……”他颤抖着,用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翻倒在地上,不断喘息。
原本想着总算逃出这个鬼古堡,但当他睁开眼,看见的却不是天空,而是天花板。
“不会吧……”
尽全力撑起身体,发现自己确实还在古堡内,不过比起刚才的阴暗地牢,这里比较像是城堡内部。
有灯光,也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更重要的是温度正常。
“不行,太冷了。”
湿漉漉的身体没办法实时恢复体力,不过令人庆幸的,是他已经离开地牢。
“哈──刚才果然是在地下吗?”
左牧不知道自己游了多远的距离才到地面,可惜他现在依旧还没脱离危险。
重新爬起身,他发现自己仍在颤抖,但他仍努力安定思绪,对手表说道:“……布鲁?”
“是的,左牧先生。”
他没想过,听见布鲁的声音居然会让他这么开心。
左牧垂头叹气,总觉得紧张的心一下子松懈后,反而有种疲倦感。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您目前位于岛屿西半边的废弃古堡,距离您的『巢』刚好是正对角的距离。”
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左牧十分确定,现在已经超过他应该回“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