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考核（中）
“你说你是在精神力极度消耗之后进入记忆碎片的？”阿斯瑞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利维接着说道：“那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
在从记忆碎片中出来之后，利维并没有直接醒过来，而是进入了自己的精神空间当中——这实际上也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在极度消耗之后他的潜意识就不由自主的让他进入了冥想状态开始慢慢恢复了。
“看来只有直接刺激你的灵魂，才能够让记忆碎片开启。”阿斯瑞尔开口说道：“这就和之前的几次情况能够相互应正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刺激强度究竟是多少。”
“问题还不仅仅是这样，阿斯瑞尔。”利维面色纠结的看着他：“你之前说过，那些记忆碎片都是属于我曾经的记忆吧？”
“当然是的，如果不是你的记忆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精神空间内？否则的话我又怎么会出现。”阿斯瑞尔一眼就看出了利维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不要为这些事情想太多，你现在一定已经累得不轻了。”
“我说了不仅仅是这样！”利维抱着脑袋坐在了地上，语气有些激动：“那些建筑，那些文字……甚至还有亚述符文，完全不一样的亚述符文！那个世界和我现在所生活的世界完全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那就好像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一样！”
大声吼出来这句话的利维，低着头急促的呼吸着，整个精神空间的宫殿中陷入了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利维缓缓抬起头来，却看到了阿斯瑞尔表情平静，好像一口古井一样，无神的黑眸凝视着自己，一动不动。
利维后悔了——自己刚才的话，就和指着阿斯瑞尔说他“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任何区别，事实上现在的阿斯瑞尔应该比自己更困惑才对，毕竟完全得到那份记忆的他。利维嘴张了张想要和对方道歉，却发现自己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你会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其实我也很困惑。”阿斯瑞尔紧抿着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或许等到你解开更多的记忆碎片的时候，我们可以得到答案。”
“也对，至少这次我们掌握了一个绝对能够解开记忆碎片的方法！”利维趁机转移了话题：“这样的话，只要我再这样多试几次，说不定就能够……”
“绝对不可以！”阿斯瑞尔面色严肃的按住利维的肩膀：“彻底耗尽自己的精神力量太危险了——也许一次两次会是很好的锻炼，但并不是说明它很安全，事实上这简直就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更何况，我们也没有绝对强有力的证据，可以说明这种方式的精神刺激可以顺利进入记忆碎片。”阿斯瑞尔瘦削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再说了，那种精神匮竭的痛苦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难道你还想经历很多次吗？！”
“没关系，反正我挺得住！”坐在地上的利维歪着脑袋笑了起来，耸了耸肩：“反正也只是睡一觉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不也说了吗，这样对锻炼精神力量也有好处。”
“利维……”阿斯瑞尔摁着额头，表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家伙：“我记得提到过，你的导师路德维希说你太傲慢了，对吧？”
“是这样说过。”利维点了点头：“不过我尝试着努力纠正这点。”
“我不这么认为，你的傲慢已经深入到内心了——说得清楚些，你的傲慢完全是天然的，天生的，是你内心深处最核心的东西！”
“只要认为是正确的，你根本不会询问对方是不是真的需要你去这样做。”阿斯瑞尔沉声道：“我不知道该去如何形容……”
利维沉默着，咬着嘴唇，显然并不是很服气。
“不过这样也不能称之为错误，或许应该称之为独立自主心里，你天生就是一个渴望掌握自我命运的家伙。”阿斯瑞尔笑着朝坐在地上的利维伸出了右手：“毕竟我就是曾经的你，一个人不可能去否定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吧？”
“我们是一个人，都是以利维这个名字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无论到什么地方，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我都会永远支持你，永远！”
……沉睡中的利维缓缓睁开了双眼，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张床上。努力张开沉重的眼皮，铅灰色的长袍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还有一个惊喜的表情。
“你醒过来啦，利维？！”充满喜悦的声音，似乎是卡多：“三头龙神在上，我还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卡多？”利维看着面前惊喜不已的卡多·韦德：“我是不是已经合格了？”
“比合格了还让人高兴！”卡多兴奋的样子让刚刚醒过来的利维多少有些受不了：“几乎所有北方行省出来的学徒们都高兴地不得了，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五百三十一个亚述符文，把南方佬们今年最优秀的成绩都死死的压在了下面！你不知道咱们查理会长都高兴坏了，哭得好像死了亲爹一样……呃，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是绝对贴切！”
“有这么夸张吗？”利维有些困惑的看着高兴地不能自抑的卡多·韦德：“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也是啊，你并不是真正从学院走出来的。”卡多的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或许真的不明白，被压抑了多年的，北方学徒对南方学徒的那种……感情。”
“不论是质，还是量，北方的巫师行会几乎从来没有赢过南方的，更不用说像这次赢得这么畅快。”卡多唏嘘长叹了一声：“不光只有你一个，瀚土郡似乎也有一位相当厉害的学徒，四百八十八个，好像是叫盖约什么的……”
“盖约·瓦伦斯。”利维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这个名字，还有那张阴鸷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家伙的成绩，利维感觉好像没有一丁点儿以外似的。
“啪——”就在两人正聊着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端着一壶咖啡的路德维希站在门口，狭长的眸子似乎将目光也凝成了实质。
“那么，我先回去了。等到你舒服点儿了再来看你。”被那目光死死盯着的卡多吞了吞口水，嘴角抽搐的和利维摆了摆手，战战兢兢的从路德维希的身旁飞快跑开了。
“路德维希导师……”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干渴的喉咙难受无比，但是此时的利维却顾不上这些：“我……”
“你躺了两天——刷新了本届学徒的记录，唯一一个昏迷时间比你长的只有一天半。”路德维希永远不忘了嘲讽两句自己的傻学徒：“顺利合格了，虽然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两天之后，准备迎接第二场测验吧。”路德维希将咖啡杯放在了利维的床头柜上，孤独的黑色身影转身离去：“不要忘记你的姓氏，给我挺起胸膛，拿出你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来！”
说完，路德维希·阿哈尔特悄悄走出了房间。还未彻底醒过来的利维露出了欣然会意的笑容，端起床头柜上的咖啡杯朝着早已无人的房门举杯致敬：
“遵命，路德维希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