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猜测
阿斯瑞尔的语气很微妙，那仿佛随口说着的口吻就好像提到了一件小事，完全不值一提。却让利维无言的沉默了下来。
“至于他是怎么办到的，这点其实无从得知，我也仅仅是有所察觉而已——任何渗透进入你精神空间内的力量我都可以感觉得到，但是却无从查询。”阿斯瑞尔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但毕竟我也仅仅是一段记忆而已，不可能知道太多。”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利维笑着回答道，不过他眼睛里那一丝丝失落还是被阿斯瑞尔发现了，这个黑发少年拿出了好像兄长一样的口吻，欣然说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气馁，想想看你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徒罢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呢。”阿斯瑞尔拍了拍利维的肩膀：“更何况，这其实更能说明你的导师对你的重视。”
“如果他仅仅是想要弄清楚我的秘密，又怎么会容忍你离开呢——更不用说是到另一个他完全不可能控制得了的地方，那所尼欧奈特学院。”阿斯瑞尔歪着脑袋笑道：“他并没有把你当成什么试验品，他是真的在将你当做自己的学徒来对待，才会这么做的。”
“你很幸运，利维，你真的很幸运。”说到这儿的时候，黑发少年的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嫉妒的情绪，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这点我也很清楚。”利维了然的点点头，不禁笑了起来——从他被路德维希救下那天开始，自己的身上就被导师深深烙下了印记。
“啊，还有另外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了。”阿斯瑞尔站起来，捧着手里的书本朝着大厅一侧的图书馆走过去。利维看着旁边一摞的书本，无奈的笑了笑，便捧了起来跟在了他后面。
“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吗，你两次进入那个‘梦’的事情？”阿斯瑞尔一边将利维怀里的书放入书架，一边开口和他说道：“第一次是在你阅读亚述符文的时候——或者应该说是在你第一次接触亚述符文的时候；而第二次，则是在你碰触到那个古代魔咒的时候。”
“前后两次，全部都是在你的灵魂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才成功进入的。”阿斯瑞尔指了指对面的书架：“我研究了一下，亚述符文似乎会给阅读者很大的精神刺激——当然如此，因为它们的本质就是让你的精神力量得到锻炼，并且活动起来。”
“你是想说，当我精神受到刺激的时候，我就会进入那个梦吗？”利维困惑的看着他：“可是之前在科尔特斯那次的时候，我几乎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
“说不定是因为那种刺激还不够，或者是被什么所干扰了；也有可能是只有类似于直接干涉精神力量的这种强烈刺激才会有效——至少现在的两次都可以证明这点。”
“这仅仅是一种猜想，还不是什么确凿的定论。”阿斯瑞尔耸了耸肩膀：“不过你可以尝试着多看看有关灵魂和精神方面的书……这样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想想办法。”
等到利维从精神空间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肚腹空空如也的利维走下楼梯。此时的旅馆大厅早已不再是黎明时候的冷清，弥漫在空气里的，满满的麦酒、苹果酒和榛子酒的香味。弹着鲁特琴，吹着笛子的乐手在壁炉旁卖力的演唱着，热闹的大厅里到处都是在享用晚餐的食客和忙碌穿梭的侍者。
不过已经将近一天没吃饭的利维此时也没有什么加入进去的心情，从旅店老板那里要来了一份白面包，一碗扁豆汤和香肠之后就迫不及待的端回房间享用了起来。似乎是钱给得多了，“客气”的老板还外加多送了一杯苹果酒。
也许真的是饿极了，胃口大开的利维很快就喝完了碗里的汤。撕成块的白面包和切成薄片，并且浇了一层茄汁的香肠更是让他无比的满足。
就在利维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多看看书，或者休息一下的时候，路德维希提前回来了。
黑袍巫师看起来很疲惫，一走进房间就立刻坐在了椅子上休息着。原本狭长而锐利的眸子，现在看起来却毫无光泽，平静的面孔上肃穆的可怕。
“导师究竟怎么了？”利维暗暗想道。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种时候是不适合走过去的，作为学徒的自己只要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等待导师召唤就可以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利维却还是端着一壶咖啡走过去，轻轻的将路德维希面前的杯子注满。热气腾腾的咖啡上弥漫着淡然的水雾，十分宜人。
“……”路德维希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端起咖啡小口抿着。随手将利维写的东西从桌子上拿了起来，疲惫的双眸从羊皮纸上扫过去。
“天真的猜测……但是还算没有到无药可救的程度，薄荷草对于提神毫无用处，不过确实可以减轻头痛，勉强算你猜对了，清醒药剂的话加薄荷草是个不错的选择。”路德维希嗓音沙哑，嘴唇似乎也有干裂的迹象，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那低沉的语气。
“但是……这样的水平还不足以让你在今年的尼欧奈特学院脱颖而出。”路德维希转过来，目光炯然的看着利维：“我相信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刚刚去干什么了，对吧？”
“当然很好奇……”利维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承认了路德维希的说法，随即却又很狡黠的回道：“不过……我想如果导师真的想让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如果没有，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很好。”路德维希疲惫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就在利维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那表情又很快的消失了：“就如我所说的那样，以你现在的水平，还远不足以在尼欧奈特学院脱颖而出，至少目前还远远不够。”
“你想要走上巫师之路，那么那所学院就是你的必经之路——不要抱有任何有后路的想法！你要记住，只有从那所学院走出来，你才能算是一名真正的巫师，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那种从地方巫师行会培养出来的家伙，永远只能算半个巫师！”
“说得简单点儿，你在那里可以接触到的知识，是你在任何地方都不可想象的。”路德维希声音里充满了诡谲的意味：“我相信你已经对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有所察觉了——如果你真想要‘把握自己的命运’，那里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一直在观察你，学徒。也许你也察觉到了——原因我暂时不会告诉你，也不要想知道为什么。”路德维希看起来比刚才更疲惫了：“我这次出去是为了决定一件事——虽然现在不敢说自己是不是正确的，因为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不可知的力量。”
“而作为你的导师，以及你的监护人，我会尽到我的职责。”路德维希·阿哈尔特说道：“并且，赠与你我的姓氏，作为我唯一的学徒和全部财产的继承人——你可以，将这看成是一份补偿。”
利维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导师，瞳孔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从今天开始，直到你选择放弃的那一天为止。”路德维希的声音低沉的好像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力量：“利维·阿哈尔特，你可以这么称呼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