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恐惧（上）
狭窄的小巷，破破烂烂的街道，仿佛早就被人彻底以往的贫民窟，空寂幽暗的远处。【首发】空气里似乎还散发着某些诡异的味道。不远处破败的神庙上，似乎还盘旋着几只孤零零的乌鸦，在嘶叫长鸣着。
缩在一堵墙后面的卡多韦德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着，紧张万分眼神不停地瞥向一旁似乎在小心翼翼观察着远处那所破败神庙的利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事实上直到刚刚前一刻他才弄清楚利维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竟然想要跟踪一个杀人犯，尤其是这个杀人犯还是一个相当水平的巫师！
他疯了吧？他难道不清楚一个十几岁刚刚接触符文的学徒和成年巫师的差距有多么天壤之别吗？卡多也曾经听父亲和行会的巫师们说过，有关那些背叛了行会和共和国的黑巫师的一些故事和传说，故事的结局都挺美好的正义之士拯救世界。但是在此之前总会死几个倒霉蛋，要不然没办法体现出黑巫师的邪恶来。
卡多不觉得自己和利维有多像那些故事里的主角，倒是和那些冤死的倒霉蛋有颇多相似之处没有哪个主角是故事一开始就登场的。
不过很快，卡多就有十足的把握确信，这个家伙绝对是疯了很明显，眼前这个破败的神庙里绝对不会只有一个黑巫师那么简单。
事实上，它长得挺像某些崇拜异端神明的信徒聚集地的，卡多带着几分眷恋生命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巷口外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突然觉得那些原本令自己烦躁的地方原来这么有吸引力。
“李……利维？”卡多的声音有些打颤，朝着利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不……我们还是去神庙祈祷一下，会比较好？”
不过显然此时的利维并不比他好多少，紧抿着唇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的神庙，隐隐约约的预兆之中阴霾重重，右手伸到了身体的左侧，那里有一柄堪堪能用的的拆信刀事实上叫裁纸刀更合适，比短匕好不了多少，却成了利维现在的勇气源泉。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比正常人感官和直觉都更敏感一些的巫师学徒罢了。即便是再如何的愤怒，都无法掩饰那渗透到骨头里的恐惧。
“卡多！”利维的呼唤声让少年浑身一激灵，不过现在正在极度紧张中的利维却没能察觉到什么，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卡多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利维他真担心对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然后说什么“请你和我一起闯进去吧！”或者是“我需要你掩护我”之类想让让自己送命的话。
只要他一开口，自己就立刻跑回去，卡多暗自想到。绝对不能给找个疯子和神经病太多时间！
“去教会，或者行会也可以，把这里的位置告诉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利维显然猜不到对方的究竟在想些什么，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真挚的目光看着对方：“一定要让他们相信如果可以的话，去行会找路德维希大师，导师他一定会相信我说的话的，一定！”
感谢龙神，您对我的恩惠真是一言难尽！
卡多瞬间就好像沐浴了圣光一样，原本颤抖的身体立刻有了力量，脑海里不停地向龙神维斯杜姆祈祷着。敏捷矫健的从地上站起，抬脚就朝着巷口外面跑了出去。速度之快令利维多少有些瞠目结舌。
在看到卡多离开之后，利维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弯着腰，贴着墙边慢慢踮着脚走过去。奥斯吉利亚的神庙除了每个城镇必须有一个专门的负责祭祀与祝福活动，以及供养当地祭司的专职神庙外，还有大大小小的“街道神庙”，供给一般信徒们的日常祈祷。
这些神庙多是私人出资建设或者某一处的居民们集资修建的，甚至没有常驻的祭司。因而当某一个街道败落之后，往往这些神庙也随之败落，成了让人遗忘的地方。
自己这么做真的正确吗？利维不停地询问着自己的内心。就算自己看到了那个科尔特斯又能怎样呢？凭借自己的本事真的能杀死他，为海伦娜报仇吗？
不可能，当然不可能，利维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的学徒，妄想着去杀死一个比自己强悍了不知道多少的成年巫师，这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更何况，自己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不仅仅是一个黑巫师，一个科尔特斯；而是一群心狠手辣，残忍嗜血的异端信徒。
瘦削的身躯紧紧贴在墙壁上，利维紧紧咬着牙关，努力保持着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来，但是利维坚信如果自己逃避的话，也许这一辈子都会永远逃避下去，永远迈不过这一步。
就算是死，也是自愿去死的。剧烈喘息着的利维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向里面张望着。带着兜帽将脸遮住让他多多少少能有些安全感。一步一步迈入神庙的废墟当中。
穿过正对面摆放三头龙神像的正厅，后面是一个用餐的会客厅符合大多数街道神庙的构造。紧绷着心弦的利维，悄悄然伏着身体踮着脚步，顺着那面被打开了一小部分的门走了进去。
空旷的会客厅内，只有一个长桌和周围的靠背椅还算完整的摆设。潜进来的利维紧贴在和门正对着的一把靠背椅后面，蜷缩着身体，不停的**着喉咙，紧紧攥住手中的拆信刀。
“诸位先生们。能够再一次和你们见面，真的是令我深感欣慰！”刺啦啦的嗓子比齿轮契合的噪音还要令人难受，貌似温和的话语，声调却阴冷的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坚定的信仰，让你们没有背叛，感谢伟大的真神庇佑！”
“感谢真神庇佑！”稀稀落落的回应，却也十分整齐，语气里透露着无比的狂热和兴奋，激动而又热烈。
真的是他，科尔特斯！利维的紧紧咬着下唇，被牙齿撕裂的肌肤渗出咸腥的血，流入嘴里，却依然无法阻止身体剧烈的颤抖，那个声音利维死也不会忘记。
“诚然，如你们所知的，我们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毁灭打击，不过这不算什么！”科尔特斯的声音继续在大厅内回响着，声调轻微，语速缓慢，但那沙哑的声音在利维的俄中，却充满了令人颤抖的力量：“我们还没有失败，我们也永远不会失败……只是一些‘小小’的挫折，根本不可能毁灭我们。”
“坐下吧，诸位先生们，都坐吧。”伴随着这个声音，一阵拉动椅子的噪音在大厅内响起来，躲在椅子背后的利维，全身瞬间僵硬了起来。
“踏、踏、踏……”脚步声轻缓，但在利维的耳朵里却比丧钟更令他毛骨悚然。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怎么办？对方只要走过来就能看到自己了！
仅仅是那一刹那的时间，就在对方走到椅子旁边要拉开的那一刻，利维全身蜷缩着从椅子后背躲到了侧面去，然后毫不犹豫的钻进了桌子底下，然后正对着那把椅子，绷紧的心弦似乎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拉开椅子之后就十分自然的坐下了……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利维依然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就是科尔特斯！
他的衣服换了，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协调，隔着桌子利维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利维依然确信，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怎么办？利维紧紧攥住右手的拆信刀，那短短的只有几寸长的刀刃此刻却给了他无穷的勇气。要就这样刺过去吗？对方似乎没有任何可能会防备自己的意思，这么近的距离黑色的双眸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只要一瞬间就能刺中他的心脏！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虚幻的，唯有真神的圣火方能净化这一切的虚幻！可悲的，悲哀的信奉着丑陋邪神的家伙们，都是悲哀的咀虫自大，而且狂妄。”科尔特斯的声音响起来，那沙哑粗糙的声音里充满了狂热：“悲哀的文明，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真神的福音。”
“对于这些卑微的，丑陋的异端，无论他们做出了什么样的成就，无论他们自以为是的建立起多少座钟塔，多少座城市，多少个他们口中了不起的东西，真神赐予这些愚昧者的，都只有毁灭，净化那就是真神的仁慈！”
“烧死异端，毁灭他们！”
“杀死他们，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这样的咀虫必须一个不留！”……
狂热的呐喊声，声嘶力竭的尖啸，那血腥与残酷的味道弥漫在整个会客厅里。
“现在，诸位先生们。”科尔特斯的声音让整个大厅重归寂静：“在我们决定下一步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为什么那么害羞呢，某位‘尊贵’的客人。”科尔特斯的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难道是觉得我们招待的不够周到，才躲在桌子下面，不敢出来吗？”
利维顿时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