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福公公立刻道:“穿过海棠林,是齐王殿下的润清轩,楚二姑娘应是不会前往那边。”
有不明所以的马姓夫人立刻问道:“润清轩为何不能去?”
所有人都将视线齐刷刷注视着这位数月前才随晋升京官的夫君入京的夫人,顷刻间用一种“你太不了解齐王”的眼神将其湮没。
马夫人依旧不明所以,迷茫着接收着众人如出一辙的表情,还好身侧之人好心提点,“齐王殿下性情清冷,不喜闲杂人等无事接近,他更不近女色,若是有女子敢靠近润清院,一定会被他第一时间给扔出去。”
马夫人这才恍然大悟,恨不得狠狠拍一拍大腿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刚刚走神了,竟是没听清太监口中说的是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
话说齐王殿下连甄家女的婚事都给拒了,到底什么样的国色天香能入得了他的眼?楚家那养女,那定然是万万不够格的。
甄皇后没有理会马夫人这个小插曲,思量了一瞬,眼神换了个方向,看向润清轩旁边的荒院。
那处原是尉迟济母妃丽妃的住所,丽妃死后就一直荒着。当年丽妃死状凄惨,别苑一度传闻那处闹鬼,冤魂久久不散,皇上邀护国寺的方丈在此做了场法事才得以平息。可打那以后,依旧无人敢轻易靠近,皇上也没有将其安排给其他人居住,久而久之,丽琉院就成了皇家别苑最荒芜的院落。
很多年了,大多数人不知荒院的过去,只以为那处是废弃的院落,无意间闯入也是正常。
难道,楚致晴跑去那里了?
真是不像话!
甄皇后心下一沉,开口发话:“福公公,引路去丽琉院。”
楚南絮听到甄皇后这句话,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垮了些许。
一路上不着痕迹成功将众人引到那处荒院,她容易嘛她。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丽琉院院门口,一见到破旧的木门倚着门框摇摇欲坠,以及青石板上那一道明显的灰尘划开的痕迹,众人顿时了然。
显然,有人私自擅闯了这处荒院。
福公公心中大骇,连忙向甄皇后请示,“娘娘,要不然小的先进去探探情况?”
甄皇后点了点下巴,示意福公公赶紧去探下虚实。
福公公领命后,搓着手在心里暗暗祈祷着:楚二姑娘,你可要好好的啊,上吊可不好玩啊,可别学二十年前的丽妃,好好的上什么吊啊,一点都不美丽,还不如投湖呢,只要没泡太久,起码还是个人样,上吊的模样我可见过,可吓人了啊......
“啊——!”
福公公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吓得站在院门外的一众人齐齐抖了一个激灵。
有胆大的嬷嬷冲着里头喊着:“福公公你看到什么了啊,别吓人啊!”
福公公没有回话,气喘吁吁跑了出来,令众人讶异的是,他的脸色不太像是因为惊吓而吓得铁青,而好像是......因为羞涩而涨得通红......
“娘娘,您还是别进去看了,”福公公急得直捂眼,“会污了您的眼。”
福公公这副模样,更让众人好奇了,尤其是甄皇后,“里面什么情况?莫要欲言又止的,有话快说!楚致晴是不是在里面?她到底有没有出什么事?”
福公公跟了甄皇后好些年了,怎么让他办点事还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福公公虽见甄皇后有些气恼,但有些话他真是说不出口,“楚二姑娘确实在里面,但、但、但......但不是她一个人。”
福公公都结巴了,“她人看着没事,但......小的不敢上前探一探情况,还、还是楚大夫人先去看看吧。”
福公公这欲言又止的话,属实提起了众人的兴致,向来耐心不超过一分钟的甄皇后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福公公,抛下皇后该有的沉着冷静,迈着大步跨过了门槛,身后众人连连跟上,有些胆小的夫人,也不由地被好奇心驱使跟上大家的脚步,毕竟身边有这么多人呢,就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也无所畏惧。
白氏虽然大感不妙,但她哪能拦得住皇后娘娘的脚步,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心下猜测着楚致晴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不管怎么说,如今弄到这种场面,若真出了什么事,想挽回就难了。
楚南絮搀扶着萧涓涓的手臂,趁乱与她低语了一句:“母亲,一会儿你若是被吓晕了,那便是最好不过。”
萧涓涓当下的心底虽一片茫然,但听到自家乖女如此言语,立刻微微颔首。
她从下船以后就已经看不清形势,只管听皎皎的就是了。
紧跟在其后的秦氏母女亦是在小声嘀咕着。
秦夫人扯着秦幼瑶的手臂,“幼瑶,你一会儿可别又傻乎乎地往前冲,有的事小孩子不能看的,你知不知道?”
秦幼瑶甩了甩,“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我十六了,来癸水都来三年了,母亲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不小了,该嫁人了,怎么到这时候,又变成小孩子了?”
秦夫人被气得不行,真想敲开自家闺女的脑壳,看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癸水’这俩字是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吗?真是没羞没臊。
碍于当下场合,秦夫人忍了忍,牢牢抓住秦幼瑶的手臂,生怕她一个莽撞冲到前头,枪打出头鸟,这种看热闹的场合,能隐藏在后面那是最好。
而且事情很显然,瞧着福公公那副模样,面头一定发生了不怎么光彩的事,自家闺女平日里再怎么离经叛道,但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平日胡闹归胡闹,她若是真看见了,肯定会被吓到。
众人凌乱的脚步在荒院一处厢房前定住,走在前头的甄皇后都没来得及定睛看去,就已经下意识惊愕地捂住了嘴。
早已失了漆面光泽的破败木门大肆敞开,上面的镂空雕花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可众人的目光压根儿没心思观察丽琉院破败的细枝末节,只因躺在厢房草席上纠缠在一起的三具赤条条、白花花的身体太过夺人眼球。
虽然被秦夫人扯着站在人群的最后头,秦幼瑶依旧踮着脚扒着脖子使劲望前面张望着,带看清这百年难得亲眼一见的场面,她脸不红心不跳,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沉稳镇定,完全没有秦夫人想象中被吓到的意味。
“哇,楚致晴玩得这么疯,双飞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