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皇后决定暂时放过尉迟济,只因她的好皇儿尉迟绍此刻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跑上高台,抓住母亲的手,让她赶紧为他与楚南絮求得父皇的赐婚。
女眷席上,楚南絮正被秦幼瑶烦得不行。
“欸?齐王的心上人不会就是本小姐吧!”
“不会吧,本小姐就和齐王说上那么几句话,他就看上了本小姐,本小姐的魅力如此之大?”
“我是不是得找齐王声明一下,本小姐虽然很欣赏他,但是暂时并无成亲的打算,他既然想等就等吧,不过本小姐不保证何时能动想要成亲的念头。”
“哎,真是太苦恼了,感情和自由,真是不可兼得。”
“真是对不起了,齐王殿下......”
秦幼瑶的这一番絮絮叨叨,果然收获了秦夫人的一顿暴栗。
“你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这话可别说出去给你父亲丢人现眼,人家齐王殿下怎么会看得上你,当人家眼瞎呢?”
秦夫人真是被自己这厚脸皮女儿气得不行,甚至都没忍住爆了粗口。
“母亲,有你这般贬低自家女儿的吗?你要这样说,女儿还真一辈子赖在家里不嫁人了!”
“秦幼瑶,你这个没出息的......”
秦夫人这位在外人眼里端庄雍容的夫人,丝毫不再顾及场合,又噼里啪啦骂了秦幼瑶一大堆,萧涓涓只好出言相劝。
此时的楚南絮,心境异常的烦躁,且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生出了一丝丝灼热之感,她一定是因为甄皇后即将说的话而忐忑不安,好在因为秦家母女俩的争吵,注意力得以稍稍转移,要不然她都很难继续在女眷席上安然落座。
该来的总会来的,在楚南絮饮下第五盏清茶之后,高位上的甄皇后颇为沉稳地开口道:“众多皇子中,济儿是个有主意的,要不然怎会小小年纪坐得了大理寺少卿之位,母后甚是欣慰,不过绍儿是个温驯性子,多少次私下求本宫为他的婚事做主。”
女眷席上的楚致晴听闻此言呼吸都凝滞住了,此刻她的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牙根咬得直咯咯作响。
楚南絮何时学会了那般高超的琴艺,她怎么从未听过此事。她还以为楚南絮这个乡下来的草包一上场,就会受尽众人嘲讽,可没想到,现实却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刚刚楚南絮出的那一番风头,明显很得甄皇后的欢心,尤其尉迟绍,他那双眼珠子快要黏楚南絮身上了,从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过,她一点也不气,对,不气!她还有后招,楚南絮被抬得越高,意味着她摔下时会有多惨。
她已经不管甄皇后是不是要将楚南絮指婚给尉迟绍,过了今日,楚南絮这个人人指摘的贱女人,只会被人视若敝履,最后只能落得被皇室退婚的下场。
尉迟绍,一个被别人糟蹋了的人,你还会继续视若珍宝吗?
只有她楚致晴,才是从始至终真真正正属于你尉迟绍的女人,你将来的正妃,不会是第二个人,只会是她,楚致晴。
庆平帝附和着甄皇后的话,看向身板绷得笔直的楚凛,“十几年前,绍儿出生时,正逢楚夫人有了身孕,朕曾与楚爱卿定下约定,若楚卿得女,那朕将为绍儿与楚卿即将出世的女儿指腹为婚,结果恰恰不巧,楚夫人又诞下了两名男胎,”庆平帝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朕当时因未能与楚卿结为亲家甚觉遗憾,当即下了道口谕,只要楚卿的第一位女儿与绍儿相差不过五岁,那朕与楚卿定下的约定便一直奏效,好在三年之后,楚夫人如愿以偿诞下了女娃娃。”
甄皇后笑容温和颔了颔首,丝毫不提楚南絮遗失的那段过去,以及楚凛养女楚致晴的存在,“先前一直因为某些原因,未能见上楚大人幺女之面,今日赏花宴上得见,本宫甚是喜欢,”甄皇后眼神飘向女眷席上的萧涓涓与楚南絮,“楚家幺女惊才绝艳,风华绝代,秀丽脱俗,本宫见了她第一眼,就甚为觉得极有眼缘,”甄皇后又看向庆平帝,“绍儿与楚南絮是打小的缘分,如今楚南絮历经波折,终于回到京中,是时候考虑两人的婚姻大事了,陛下意下如何?”
庆平帝心里虽然对楚南絮觉得可惜,但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皇后说的是,以绍儿的年岁是该将纳妃之事纳入议程了。”
自古以来,圣上旨意乃金口玉言,皇帝的口谕一经出口,便拥有着绝对的权威,毋庸置疑,无人能违。四皇子尉迟绍与楚家女的婚事,是十几年前就已经板上钉钉之事,任何人都不能提出异议。
台下的楚南絮闭了闭眼,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了。
服用药草让脸上起红疹,展现才艺时藏拙仅用三成功力,与庆平帝甄皇后对话时故意表现呆滞不机灵,可即便如此,甄皇后还是相中了她。
难道真要她在脸上划上一道丑陋的伤疤,才能避免被甄皇后看中?她真是太难了。
楚致晴,你能不能争点气,好歹让甄皇后的心境左右徘徊段时日,也不必今日就定下决断。
好在今日有父亲在场,要不然一切都难以挽回。
楚凛自打甄皇后提及四皇子与楚家的婚约开始,脊背就已经绷直如弓,他虽然是个粗人,但因多年与庆平帝的相处,深知当下如何进行迂回。
“陛下,恕臣无能,在小女十五岁这年,才将小女寻回府上,耽搁了小女在及笄时就该定下的婚事。”楚凛态度恭顺,“臣自然记得陛下圣谕,且一直铭记于心,只是据臣了解,先前四皇子殿下与臣之养女楚致晴青梅竹马,且私下常常结伴相游,臣一直以为,四皇子心悦养女楚致晴,所以一直以为四皇子会与楚致晴的婚事会水到渠成,如今皇后娘娘又说看中的是楚南絮,那微臣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