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从刘延的院子出来已经暗了天色,薛蟠往后院走了走,见端惠公主陪着薛王氏并宝钗有说有笑的,几个丫鬟也说话逗趣,倒是其乐融融,心想虽然这个老婆心不在自己这儿,但为人处世真的一点儿都跳不出毛病来,要是没有她在,娘亲和妹妹也难免寂寞,这样想着,心中最后那点芥蒂也放了下来。
张望了一下,却发现那原本应该被抱在怀里逗弄的小包子不在,薛蟠索性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果然看见点着暖炉的屋子里,奶娘正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一团,见薛蟠进来,奶娘起身道了声福,小声解释道:“小少爷抵不住睡意,公主和老太太怕吵到了孩子休息,就让奴婢带到这房里来了,正想着爷可能会找呢。”
薛蟠笑着走过去,见被红色锦被裹成一团的小包子正睡得香,时不时还砸一下嘴巴,像是回味什么美味似的,忍不住笑道:“怎么才一天的功夫没见,就大了许多似的,就是这幅馋样怎么都改不了。”
那奶娘见他心情颇好,也乐得逗趣,上前说道:“可不是,小少爷长得可真快,也能吃,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模样,说不准过上一段日子就能喊老爷爹爹啦。”
“哪有这么快。”薛蟠嘴上虽这么说着,心中却想自己的儿子肯定是最聪明的,说不定还真的能比旁人更早学会说话,不过瞧着小包子白白嫩嫩的模样,还真无法想象这孩子以后会长成怎么模样,一个个都说孩子跟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薛蟠小时候也有这么粉嫩的历程。
奶娘显然也知道这位年轻爹爹的心思,连带着说了一连串的好话,听得薛蟠乐得都快飘起来了,顺带着给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那奶娘喜得笑眯了眼睛,顿时更加尽心了,薛蟠见孩子睡得熟并不理会自己,想到平时朝上回来的时候,孩子大多数时间都睡着,心中觉得有些遗憾。
见孩子睡着的时候还张着嘴巴,薛蟠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伸手将孩子的小嘴捏了起来,看他会如何反应,奶娘见他这般动作也没有阻止,只是被恶作剧的小少爷却不干了,蓦地皱了皱眉头,一副就要大哭的模样,吓得薛蟠忙松开了手。
正想孩子会不会苦恼起来的时候,却见小包子砸了一下嘴巴,一口含住嘴边的手指尖儿,努力的吸允起来,显然把这根手指头当成了母体,一会儿还嫌弃似地吐了出来,因为没有吸到美味的东西而吐了个泡泡,继续睡得香甜。
孩子的动作出乎预料,薛蟠一时没有躲开,待反应过来到时候,只觉得之间亮晶晶的沾满了口水,见那小包子睡得安稳,丝毫不觉得干了什么好事,心中气恼,再见那奶娘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索性伸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颊,恨恨说道:“等你长大了再来算账,哼,到时候打得你屁股开花。”
一说话,薛蟠觉得自己这番动作更加幼稚,只能接过一边忍笑的侍书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瞪了眼那不知不觉的小屁孩才出门,顺路去了后院坐坐,但三个女人要说体己话,他一个大男人在反倒是不好了,薛家人口凋零,薛蟠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前些年不是忙着科举就是还有冯渊和刘延在,但这时候他刚从刘延那儿回来,也不好再去了,只闷闷的回了房。
薛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恍恍惚惚的又想到上一辈子的情景,那些原本应该记忆深刻的人已经变成了模糊的人影,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敌得过岁月,断断的几年时间,也足够人忘却一辈子了,现在想起来,倒是那会儿更加虚幻了。
薛蟠自顾自想着走进屋,没发现那原本留守的侍文脸上闪过的一丝欲言又止,推开房门,只觉得里头暖和十分,心想应该是侍文怕他半路回来受冷才点上了暖炉,倒还真的用上了,反正在后院他也插不上嘴,还不如进来睡一会儿实在,明天连着三天都是罢朝,也用不着早起,是难得可以偷懒的日子。
正想着,薛蟠却听见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那熟悉中带着陌生情感的低哑声音笑着说道:“在想些什么,进来许久也不曾发现我。”
薛蟠蓦地一惊,抬头看去,只掉入那深潭似地眼睛,那桌边悠然坐着品茶的人,不是皇帝姬栐还是哪个,看见这个人,薛蟠只愣愣说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应该在这里,去年这时候我不是也来了。”姬栐笑着说道,见薛蟠还呆呆站着,便站起身坐过来拉他,却只觉得手指所触一片冰凉,忍不住皱眉说道,“天气这般冷,你就不知多穿一些,年底不是赏了很多狐裘过来吗,难道都被端惠拿去做什么劳什子披风去了!”
说起狐裘,薛蟠脸色微微一红,那确实皇帝发现他有些惧冷之后赏赐下来的,薛蟠只觉得狐裘什么的太过女气不肯用,宁愿躲在屋子里呆着少出门的,薛家几个女人拿他没有办法,又想着好好的狐裘不能浪费了,便一人裁剪了一件披风,穿着端是好看,年底的时候公主穿着进宫了一次,为了不参加皇家的晚宴,却被姬栐看在了眼里,那时就觉得怒火中烧,这时候被薛蟠提起了话茬子,一腔酸意怎么都忍不住了!
薛蟠见他真的生了气,眉目间都是不悦,连忙解释道:“这不是我穿着太女气吗,反正妹妹她们也喜欢。”刚一说完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根,他这么解释实在是存着点别样的意味,要真的不打算发展下去,自己拒绝才是理所当然的啊,但不知不觉中,他却已经开始习惯两人似是而非的相处模式。
姬栐脸色稍缓,并不紧逼着这件事,两人能有现在的成效,不得不让人佩服皇帝的耐性,在一切明朗化之后还能按捺得住不立刻动手,而是细风微雨般慢慢侵袭,等薛蟠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成了习惯,再难改变:“哼,京城里头穿狐裘的公子有多少,只你觉得女气,下次我给你送其他的毛皮过来,到时候可别找了其他的借口。”
薛蟠只是讪讪的答应了,心想他一到冬天也鲜少出门,实在用不上那些个动物皮革,姬栐见他衣裳单薄,索性拉着往床上一塞,薛蟠身体一僵,将皇帝并没有接下去的动作,只帮着他将被子捂好了,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动,只讷讷说了一句:“你坐在外边冷不冷?”
其实屋子里烧着暖炉,只要坐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了,但薛蟠这话一出口,皇帝心中一跳,眼光闪闪的说道:“正好也冷了。”说完便目光错错的看着薛蟠,不让他有丝毫回避的机会,薛蟠只觉得自己要是哑巴就好了,也省得说一句错一句,但见皇帝就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动弹,只能自觉的往里头挪了挪。
皇帝不用人邀请就自己上了床,拉开被子躺到了薛蟠身边,两人并肩靠在了床头,薛蟠只觉得脸上跟火烧似的,哪还有刚才进来时候的冷意,也不知是火炉起了作用还是身边人带来的暖意,一时间只低着头看着锦被上的花纹不说话。
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薛蟠刚才的行为倒是有些自荐枕席的嫌疑,但皇帝心中十分清楚,这个人现在恐怕是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于是也只能收敛了一腔旖旎,两人盖着一床棉被一本正经的躺着。
屋里头只有暖壶里燃料发出的细微啪啪声,一开始的尴尬随着气温的上升而荼靡的有些暧昧,皇帝沉淀下来的心也开始活动起来,被子底下的手自作主张的朝身边人伸了过去,薛蟠蓦地一惊,差点没跳起来,皇帝却快一步按住了他,笑着说道:“看来是好些了,手也不冷了,你身体原本就需,可别在这个时候着了凉。”
薛蟠脸上烧得厉害,连带着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想把被握着的手拿回来,那人却如何肯放手,只能无奈的放任下去,把脸颊往另一边一瞥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不知道就是他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见皇帝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心思又挑动起来。
薛蟠一直是抗拒的,却在抗拒的过程中渐渐懈怠了下来,及至最后,在皇帝的坚持中已经带着妥协似地的放任,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强硬的拒绝,甚至还让这人爬上了床,导致事情的发展远远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人说饱暖思淫/欲,现在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人都是吃饱喝足了的,屋子里头还十分暖和,同盖在一床被子底下,皇帝心中更是带着异样的心思,看着薛蟠侧过去露出细嫩的脖子,一会儿就呼吸急促起来,两人还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年底的时候又难免吃一些火气大的东西,又都一段时间没有纾解了,这样的气氛中,能继续忍耐的才是奇怪。
薛蟠一开始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温度上升了,带着一种火烫翻腾的感觉,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嵌到了他的心里头,弄得那颗原本安分守己的心脏也不听话的乱跳起来,待听见那清晰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薛蟠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定快烧起来了,只把头更扭过去,却不知这一动作只让更多的肌肤展露在皇帝的眼中,加深那道喘息罢了。
若是这时候薛蟠索性转身拒绝或者甩袖离开,皇帝为了从长计议肯定是不会继续下去了,但偏偏薛蟠心中一片杂乱,又想着要拒绝,又想着皇帝对自己的情谊也算难得可贵,又开始反省自己是否真的没有一点点那个年头,后来索性算起自己多长时间没有纾解了,这才造成了心中的错觉。
等沉浸在杂乱思绪中的人回过神来,只看见一双晶亮的黑色双眸,皇帝不知何时撑起了手在他耳边,垂下的发丝与他的交缠在一起,一贯冰冷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难以形容的柔和情意,薛蟠那瞬间被迷惑了,于是忘了放抗,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皇帝低下头印上那觊觎已久的唇瓣,滋味一如记忆中甜美,然而这一次,他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小心,也不需要可以的克制自己,身下的人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像是邀请又像是拒绝,皇帝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含义,只细细吻着身下的人,不遗漏一丝一毫的地方。
薛蟠再一次能喘气的时候,才发狠等着身上的人,这种技术要经过多少锻炼才能练出来,一想到这里,薛蟠就生出一丝怨气,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该像个女人似地埋怨,再说,一开始自己不是打定主意要拒绝的吗,怎么会被他吻到意乱情迷。
姬栐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怨气,心中一喜,俯下身用下巴磨蹭着他的脸颊,带着暧昧的亲昵,转身伏在薛蟠耳边柔声说道:“你如今还不信我吗,自从发现对你的情义,朕再也没有召后妃侍寝,日日心中想的都是你,你就这般狠心……”
轻柔的呼吸吐在耳际,薛蟠只觉得浑身一颤,挣扎着想要躲开却不能,只狠狠瞪着那作恶的人说道:“那你想怎样?”
姬栐却忽然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身下的腿微微曲起蹭了蹭,换来薛蟠一声惊呼,眼中的笑意更浓,抚着底下人红的都快滴出血来的脸颊,笑着说道:“现在也不仅仅只是我想怎么样,是我们想怎么样!蟠儿,让我帮你好不好?”
“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薛蟠恼羞成怒的叫道,伸手就要挣开他的束缚,姬栐却猛的用力,将他重新压了回去,眼角挑起一丝笑意,“我安的,可都是好心。”却再也不顾薛蟠的羞怒,自顾自动作起来。
暖暖的屋子中,出去拿交错在一起的喘息声,只有偶尔那一两句的带着春意的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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