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国越听越心惊,越听,拳头捏的越紧。
苏舒一点不怀疑,这个时候王大民要是还在梁振国跟前,梁振国的拳头就招呼到王大民的脸上了。
她发现了,梁振国这人平时吼孩子,嗓门大,看着特凶,但他都是装出来吓唬孩子的。
这两天看他拿了好几次的棍子,也没见他真的有一次把棍子挨孩子身上,他动手打孩子的时候,只用他的手打。
其实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太舍得打孩子。
他这人真正生气动怒的时候,是像现在,不说话,眼神脸色都和平时不一样。
这种凶,不是凶在表面上,而是凶在内里。
阴沉的脸色,眼神也冷了下来,周身气压低的吓人,气势冷厉。
就连梁志超两兄弟都被震住了,嘴里含着包子,呆呆的看着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行了,火车都开了,现在生气也就只能气着自己。”
苏舒脚下暗暗踢了梁振国一下,示意他收一收他一身气势,看把两孩子吓得,手里包子都不敢吃了。
梁振国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情绪压了下去,转头见两个孩子正瞅着他一动不敢动,他声音硬邦邦的说了句,“吃你们的。”
而后才揉了揉眉心,压着嗓音,咬牙切齿,“在县城就敢公然带着人招摇过市,还以对象的身份出双入对,让人家的孩子喊他爸爸,一点也没拿小妹当一回事,他是真觉得吴家没人了?”
“这次我们回村里好几天,香兰这么多天都没有能回家一趟,显然是王家拦着不让她回。”苏舒耸耸肩。
吴香兰说婆家有白事走不开,苏舒能听出这是吴家搪塞不让吴香兰走的理由。
什么白事能让吴香兰这个辈分的媳妇好几天了都走不开半天时间?
又不是吴香兰公婆没了,只不过是婆家的哪个亲戚没了罢了。
王家拦着不让吴香兰回家,就代表着王家看不上吴家这个亲家,包括看不上梁振国这个他们口里被发配去农场种地的二哥。
“县城就这么小,王大民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今天能让我遇见,之前也会让别人遇见,镇上的人说不定早就有人知道了,只是都瞒着香兰,瞒着吴家。”
苏舒啧了一声,“现在就是不知道王大民的爸妈知不知道他们儿子干的这混账事。”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总归都是他们生的小畜生,没差。”梁振国气的没忍住骂了粗话。
“我记得小妹在镇供销社上班,她是正式工吧?”苏舒问。
“是,她读书时候成绩好,高中毕业以后自己考进去的。”
吴香兰是吴家年纪最小的孩子,虽然是女孩,但也是爸妈疼,哥哥宠。
吴家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是几个哥哥年纪都比吴香兰大不少,所以吴香兰成绩好,吴家还是咬咬牙把她供到了高中毕业。
吴香兰的学历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考进镇供销社当了正式工,当年给她说亲的媒人都快把吴家门槛踏破了。
梁振国现在一想就觉得生气,挑来挑去,没想到挑了王大民这个狗东西。
“你记得那个寡妇住的地址吗?”梁振国道,“我回去以后得找人查一查这个寡妇的底细,还得查一下这两人搅合在一起多久了。”
苏舒点头,她有特地留意了门牌号。
“表妹自己有工作,就算离了王家,她也照样能过的好。”苏舒算着时间,要是吴香兰学习好,能把高中知识捡回来,她就能赶上今年恢复的高考。
想到这,苏舒抬头去看梁振国,“王家没一个好东西,要不然让表妹和王大民离婚算了。”
离了婚吴香兰除了上班就能腾出时间学习,不用像现在一样,因为一直没怀孕被婆家不喜,整天被使唤的团团转。
苏舒说完一直观察着梁振国的神情,她知道,这年头都是劝和不劝离。
有一句话特别适用于这年代,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有些口号是喊的很大,但是人们的思想普遍还是比较守旧。
离婚这种事情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稀奇的,且他们总是会用异样和轻蔑的眼光看待离婚的人。
特别是乡下那种思想不开化的地方,在娘家人眼里,女人离了婚,就是不亚于天塌了的大事。
但这会儿看梁振国神色,竟然还是认可她这个建议的。
苏舒诧异的很,“你真的支持香兰和王大民离婚?”
“为什么不支持?王大民那个狗东西配不上小妹,离了好。”梁振国点头。
苏舒咋舌,“我和你说离婚的时候你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让香兰离婚,你倒是想的很开,合着你还双标,两面派啊?”
梁振国拧着眉瞥了苏舒一眼,“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我们两情况不一样,我们绝对不会离婚。”
“那可不一定哦”苏舒低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梁振国哪里来的这个自信。
梁振国不理她了,没办法,嘴笨,说不过她。
他一个大男人,不跟她一般计较。
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枯燥无味,但好在梁志超两兄弟要比苏舒原本以为的好管多了。
两兄弟也怕跑丢,除了上厕所,两兄弟并没有乱跑,一直乖乖的坐在座位上。
困了就靠在一起睡觉,睡醒了就一起嘻嘻哈哈的打闹,要么一起瞅着苏舒身边的袋子,兴奋的猜测袋子里还会有什么好吃的。
有一个好现象,两兄弟就算知道那个大口袋里放着都是好吃的,他们也没有再抢过。
苏舒分香蕉的时候,先分给一一,两兄弟看着直咽口水也没有上手抢。
好笑的是,晚上梁振国说他来守行李的时候,两兄弟一再叮嘱梁振国一定要看好放吃的那个大口袋,不能给人偷走了。
除了装吃的那个大口袋,其余的东西,他们一概不关心。
苏舒凌晨三点多醒过来打算换梁振国去睡,她刚一张口,梁振国就摆摆手拒绝了。
“睡你的,我等白天再睡。”梁振国怕吵醒周围的人,故而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又怕苏舒听不清楚,所以他的唇几乎要贴到苏舒的耳边。
他一说话气息就打在苏舒的脸上,有那么几下,他的唇还碰到了她的耳朵。
单身二十余载的苏舒,瞬间就红了脸,就连耳朵都是红的。
好在现在是晚上,光线不太好,没人看得见。
梁振国的声音好听到犯罪,特别是这种压着声音说话的时候,更是性感的要命。
苏舒脸颊发烫,脸埋回桌上,伸手把梁振国的脸推开一些,“说话就说话,我又不聋,听的见,别挨我这么近。”
梁振国一愣,心一凉。
完了,他媳妇儿是不是嫌弃他?所以不让他挨着她?